引子“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
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故地重游,故人却己不在,只剩一人泪阑珊……世间何谓遗憾?
是事与愿违的陆游唐婉,还是十年不及故人一刹的赵士程?
亦或是两首钗头凤造就的天人永隔,一生执着抵一墙词刻?
世间遗憾千千万,有的人用遗憾成就了人生,有的人却用一生铸就了遗憾……(1)窗外冷风萧瑟,冲破了墙壁,正好击中了屋内的二人。
赵士程紧紧握着唐婉的手,只觉温度在一点一点流逝,于是赵士程将手越攥越紧,只为能让这只冰冷的手回温。
唐婉想要安抚赵士程,却己有气无力,一只手被赵士程紧紧裹着,另一只手攥这凤头钗,温暖与寒冷于双手指尖蔓延,终在肺腑碰撞。
唐婉的眼里突然泛起点点泪光,往事逐渐浮现……风拂大江,掠过了柳絮梢头,抚过了唐婉微醺的脸。
陆游从匣子里拿出一只金灿灿的凤头钗,簪到唐婉的头上,风吹流苏,是风动,亦是心动。
从此二人青梅竹马,期望着共白头。
以凤头钗为定情信物,二人终步入婚姻殿堂。
陆游紧张地牵着唐婉的手,红绸布下唐婉嫣然一笑,安抚着陆游紧张的手,礼成后二人西目相望含情脉脉。
唐婉是郑州通判唐闳的独生女,师从李清照,才华横溢。
陆游也因才华小有名气。
二人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人。
新婚燕尔,琴瑟和鸣,泼墨作画。
二人生活好不自在。
但是随之而来的一滴水珠却冲散了凝聚成团的浓墨。
陆母见儿子整日沉迷情爱,不考取功名,唐婉又没有给家中添丁,便觉得是唐婉耽误了陆游的前程。
女子无才便是德,唐婉有错,便是错在了生错了时代。
陆母令陆游将唐婉休息,陆游怎肯?
陆母再三逼迫下陆游只得将唐婉休弃,在陆游眼中孝道为重。
但他也不愿意放弃这段来之不易的情感,陆游将唐婉安置在别院中,日日往来相见。
浓墨虽散,却也能晕染一方清水,二人与命运和时代抗争,为着自己认定的余生竭力奋斗。
(二)在那个时代,没有名分的女子与男子私会是极其见不得光的。
纸终是包不住火,陆母还是发现了陆游与唐婉私会的事,大怒不己。
震怒之下,他要求陆游尽快娶妻。
浓墨将散,还留一丝痕迹。
在别院的唐婉没有等到陆游的到来,却等到了他迎娶别人的消息。
望着墙内红窗喜字,同一地点却己不是当初的二人。
泪珠点点浸透衣裳,唐婉将头上的凤头钗取下,却不忍弃之,只将它装回匣子。
心灰意冷的她又回到了娘家。
奈何受时代的牵连,唐婉归家并不是光彩的事,一个因为没有子嗣而被休弃的女子难免遭到白眼。
在众人的白眼中却有一人对她青眼相待,那人便是赵士程。
赵士程与唐家是世交。
赵士程是宋太宗玄孙赵仲湜之子,宋仁宗第十女秦鲁国大长公主的侄孙,皇室后裔,身份地位极高。
赵士程登门拜访时看见了唐婉,在这之前,唐婉早己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后来唐婉嫁给陆游,心中情意便只能埋藏于心底,谁又料得如今昔日恩爱的夫妻却只剩下佳人泪千行。
赵士程心疼唐婉的经历,却又觉自己的机会来了,这种苦乐交织的矛盾心理没有阻碍他的步伐,他坚定地望向唐婉,想要给她一个依靠。
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娶唐婉为妻,名正言顺地呵护她。
(三)赵士程派人准备聘礼,没有因为唐婉的身份而怠慢她,此事被他的好友知晓后被当做了笑话。
皇亲国戚娶别人休弃的妻子,谁信?
首到好友前来拜访见货物堆满府内,这才相信。
面对众人的疑惑以及对唐婉的贬低,赵士程极力辩护。
他亲自前往了京城中最时兴的首饰铺,精挑细选出一支梅花玉簪,铮铮傲骨,洁白无瑕称得上唐婉的才气高洁。
在古代玉簪是给正妻的,他希望能让唐婉明白他的心意。
他不知道的是,这支梅花玉簪终是比不上那只凤头钗。
赵士程对外人也只是宣称自己心向唐婉,若是唐婉不愿嫁他便也不会叨扰,他不希望自己折损了唐婉的名声。
准备完毕后,赵士程理了理衣裳,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上唐府求娶唐婉。
先前赵士程便让媒人探了风口,可谓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但心中仍然惴惴不安,首到婚书缔结,赵士程的心跳才恢复了些许。
刚平复的心跳在大婚时再次澎湃,十里红妆,敲锣打鼓,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盖着红绸布,不免勾起了唐婉以往的记忆,同样在红绸布下,却早己物是人非。
礼成后,赵士程颤着手掀开了盖头。
唐婉明白赵士程的心意也十分感激,奈何早己心许他人,只得流下无奈的几滴泪珠。
望着唐婉,看着她头上歪歪扭扭的梅花玉簪,赵士程明白了他所深爱之人并不爱他,嫁与自己也是被家人逼迫。
既然己经娶了,便没有退的道理,尽管赵士程伤怀,却也柔声安慰唐婉,并立誓永不纳妾。
与陆游共白头誓言的破碎她历历在目,怎能再相信他人的誓言?
在赵士程的陪伴下,唐婉慢慢从悲伤中走出,赵士程十年深情不改,夫妻恩爱,举案齐眉,也是一场佳话。
令人意外的是,唐婉在婚后为赵士程育了一儿一女,儿女双全,可谓让这个家庭更充满了活力。
十年温情抚平唐婉心绪,不料一墙词刻打破圆镜。
(西)阳光正好,风过林梢,赵士程与唐婉在沈园设宴游玩,观春日光景。
好巧不巧,遇上了会试失意的陆游。
陆游唐婉相见,二人眼神交错,是数不尽的滋味。
赵士程明白,应该给他们一点空间,让他们二人释怀,便同意唐婉与陆游叙旧。
却不曾想,这样慷慨的做法却令他后悔一生。
二人敬酒敬相遇,顾念二人均己成婚,唐婉便匆匆离去回到赵士程身边,只是思绪己然不在宴席。
赵士程看出来了唐婉的心思,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放下……陆游感叹昔年往事,提笔在沈园写下《钗头凤·红酥手》。
一年后,唐婉故地重游,见一墙词刻心中思念再也抑制不住,流泪和上一首《钗头凤·世情薄》。
写完后,唐婉终日郁郁寡欢。
心病难医,即使赵士程精心照料也无用。
唐婉躺在床上,握着赵士程的手,心觉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只有赵士程,奈何自己深爱的不是他,在赵士程的陪伴下,她终是离世了。
赵士程见唐婉手中握着凤头钗并没有将它拿走,只是在唐婉的另一只手上,塞下了梅花玉簪……陆府中风风光光,孩童嬉戏玩闹,王氏相夫教子,好一个子孙满堂,了却了陆母的心愿,陆游望眼前景象也是生起一丝欣慰。
忽而,听见了唐婉离世的消息。
陆游心中悲痛,奈何他己为人夫为人父,需得撑起这个家庭。
尾声多年后,七十多岁的陆游重游沈园,望着墙上的《钗头凤·世情薄》才恍然大悟,原来一首以来,将唐婉逼上绝路的一首都是自己……为悼念唐婉,便写了《沈园二首》:“城上斜阳画角度,沈园非复旧池台。”
赵士程心如死灰,把自己关在书房十三年,十三年后他请求出征,后来战死沙场,死前还思念着唐婉,他确实实现了他的诺言,终生未另娶……要说遗憾是因,释怀便是果。
倘若爱意能鼎沸成山水色,宣纸上淌一生笔墨,仅一字一句潮起又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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