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过来的时候,人在医院,洗了胃捡回一条命。
是村长救了我。
爸妈是奔着求死去的,毒药的摄入量很大。村长到的时候,两人已经不行了。
我吐了一些出来,保住了小命。
白雪食量小,也幸运地活了下来,但一直昏迷不醒。
爸妈没有亲戚,出院后,我们俩就住进了村长家。
他们夫妻年过半百,但没有孩子,就收留了我们。
李叔和李婶是极好的人,对我格外照顾,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关爱。
是他们帮助我,从失去家人的无助和悲痛中恢复过来。
父母的葬礼是他们帮忙操办的,白雪还未苏醒,也一直是李婶在细心照料着。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们从我家找出了我藏起来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替我交了学费,还亲自送我去了学校。
那会儿其实已经开学了,我因为住院没赶上报到,他们早早就替我向学校请了假。
我顺利踏进大学校园的那一天,李叔李婶站在学校门口久久不愿离去,就像那些普通的父母一样。
十月天气转凉了,秋风拂过脸颊,却很暖很暖。
以前为了赶回家帮妈妈照顾妹妹,我整个高中都是走读的。
现在我的学校在市里,回村需要半天时间,李叔李婶给我办了住校。
白雪现在昏迷着,不需要像从前那样随时守在身边。
我终于重获自由,开始了正常的大学生活。
怎么来形容当时的感觉呢?
就好像快溺死在海里的时候,突然被人捞了出来,大口大口的空气灌入肺里。
没错,是重生的感觉啊。
曾经那些可怕的记忆在我脑中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充实的学习生活,和久违的轻松感。
可好景不长,三个月后,白雪醒过来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伤了李叔和李婶。
我收到消息赶回家的时候,妹妹已经被绑起来了,李叔的左眼瘀青一片,李婶的额头肿了个大包。
他们本不用承受这些的。
愧疚感让我无地自容。
我想带着妹妹离开,可我们又能去哪呢?
李叔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怕我自责,递给我一个剥好的鸡蛋,说:「去给你李婶揉揉。」
李婶也轻声安慰我:「俺们俩没事,都是粗人,皮糙肉厚的。」
他们说把我当成了亲生的孩子,让我别多想。
我哇地一下哭出了声,我好想留在他们身边。
人这种动物,最不怕吃苦,怕就怕苦尽甘来之后,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幻梦一场。
尝到甜头之后,就真的很难再回去了。
妹妹又被套上了铁链,我只要学校没课,就赶回来守着她。
学期最后一天我回来得早,不小心听到了李叔和李婶的谈话。
李叔抽着烟,一脸愁容,「要不给白雪找个精神病院?」
李婶在一旁按着计算器,皱着眉头,「得请看护,要花不少钱的。政府给的补助根本不够,咱还要供小洁读书呢。」
李叔听完长长地叹了口气,「小洁是个好孩子,就是被这个妹妹拖累惨了。」
「谁让你当时两个都救的?」
「有其他人在场看着的呀。」
「那以后到底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