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一还是在府中设宴了,不为庆功,改为接待贵客。
李祠、木卿与吴一同坐一席,菜都上全了吴夫人范氏才姗姗来迟。
范氏落座时,手腕处的衣袖因动作稍微往上提了点,木卿眼尖地发现了她小臂上有伤,面积不大,但似乎不只一处。
奇怪的是,木卿居然瞧着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相似的伤……她只觉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想起了在医馆时与李祠的对话,是可姐身上被抓痕盖住的淤伤!
“你不觉得那些抓痕太刻意了吗?”
“何出此言?”
李祠等着木卿解释。
“那些抓痕都分布在有淤青的地方,感觉是在掩盖那些痕迹。”
身为县长夫人,能伤到她的只有吴一了。
如此一想,木卿不免多看了几眼吴一,并观察他夫妻二人的动作。
按理来说,被施暴者对施暴者存有严重的畏惧心理,即使再会伪装,也能看出端倪。
但木卿怎么看,吴一与范氏都像是相敬如宾,恩爱有加,完全看不出范氏对吴一有什么顾忌。
难不成这份不是吴一打的?
那真是奇了怪了!
心里有事,木卿没吃几口便抱羔离席,一个人也不知道要去哪。
李祠仍旧在吃,但眼神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仪兰院木卿是没回的,郊外她是快到了的。
刚要抬脚踏进林子,肩膀突然被人用手轻轻一搭。
说那时迟那时快,木卿立马转身,同时伸手反扣住肩上的那只手,那人反应也极快,于是二人开始缠斗。
等互相扣住彼此命门的时候,木卿才看清来人是谁,一时间不管什么教养,开口骂道:“李祠你大爷的!
要杀了我好没人和你抢人是吗!”
来人正是李祠,他也从席上脱身出来了。
“我可不是这种人。
大晚上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没看出来你还挺关心我,不过这种吓死人的关心你可别再用了,小心娶不到媳妇!”
一言不合就开始互相嘴,过了好半会儿才停战。
木卿不想与他过多纠缠,甩开他的桎梏就要走,然后又被抓住了手腕。
“干嘛啊!”
木卿恼了。
“你来这做什么?”
李祠问的还是老问题,木卿简首要炸了。
“看案发现场!
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行了吧!
你快点儿回去!”
“我回不去。”
“???”木卿的火一下就熄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你在开玩笑吧”。
“李祠你再这样我就让你死在这!
赶紧滚回去!”
“真的。
我夜晚看不见东西的。”
闻言,木卿认真观察李祠的眼睛。
白日炯炯有神好似能洞察人心的丹凤眼,现下却是无神涣散的。
没想到李祠患有夜盲症,那他是怎么跟过来的?
许是猜到了木卿心中所想,李祠又说:“我的木棍应该是被你踢断了,我我不着。
木卿低头粗略在地上扫视,还真有一根,啊不,三段有点粗的木棍。
事己至此,她只能自认倒霉,认命地牵过李祠的手腕,带着他一起进了林子。
边走边叮嘱:“现在起听我的,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李祠“嗯”了一声,跟着木卿的步伐向前走。
如今他眼前是模糊一片,不知是否是错觉,他感觉木卿为了自己特地放慢了步调,听声音,她还将杂草拨开,折断了也许会划伤他脸的树枝并丢开。
听得出她有些费劲,毕竟李祠比她高出一个脑袋,到后面她干脆一手执刃一手牵着他,遇到碍物就是一刀。
夜晚的树林格外渗人,轻风一吹过便引起树叶发出“沙沙声”,隐约能听见鸣虫的虫鸣。
像李祠这样的人都对声音十分敏感,若不是还有木卿在,他也许心中真会发怵。
身前人突然停住,接着松开了牵着的手把自己往后一推,然后李祠的背就撞到了树上。
木卿没怎么注意力道,听李祠倒抽了一口气,不禁想这人怎么这么脆,但前面情况最重要,留下一句“待着别动”就走了。
原来木卿发现不远处的小道上有人,带着一个暂时失明的人容易被发现,索性一个人行动。
不止一个人,是一男一女,似乎在争执什么。
男的步子不稳,晃悠悠的,一看便知喝醉了酒。
酒壮怂人胆,男人突然将女人扑倒在地,压在其身上使其不得动弹。
木卿一看脱衣服还了得,在地上摸了一石子,抬手一扔,正中男人后颈,手法刁钻以至于男人一下就倒在一边昏过去了。
女子见状立马起身往出路跑,衣衫凌乱,隐约能看到一点儿痕迹。
木卿记下那女子模样后欲上前查看,见又来了一队举着火把的人,只得作罢。
只是这些人的装束居然与县长府中的侍从所穿无二,又那般小心地扶起躺在地上的男人,莫不是吴一的儿子?
木卿又想起林子里的李祠,决定明天再查,折返回去了。
李祠在逐渐恢复意识之后,耳边隐约传来一阵嘈杂的争吵声。
他原本想要循着声音摸索过去一探究竟,但随即念头一转,心想自己如今算是个残废之人,前去恐怕只会给木卿添麻烦,于是便重新安静地待在原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祠静静地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忽然间,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他立刻警觉起来,手腕微微一动,藏于衣袖中的匕首瞬间出现在手中。
倘若来者不善,即便自己目不能视,他也有信心凭借这把匕首割断对方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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