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我让他们定时送来。”
见他还垂着手,刘颖妮问道:“还有事儿?”
水生这才说道:“爷,头两天乔迁收了很多贺礼,账册还在我这里,您看什么时候找个账房?”
刘颖妮心道,水生果然心思缜密,他当长随,平时花钱的时候多,刘颖妮也在他那放了一点银票备着平时使用,要是花钱跟管账由他一个人一把抓,就容易出问题,要求再找个账房,这不光是证明自己没有二心全为主子着想,还是保护自己的明智之举。
“我知道了,回头寻摸寻摸。”
起身到书房给小段写棋谱,怜韵在后头一会儿捶背一会儿端茶,惹得刘颖妮一把将她按下去,棋谱写完了,才长出一口气,再把怜韵拉起来时,已经是发丝横乱,双颊绯红,呜呜呜说不出话来。
看的刘颖妮直乐,“下回还来不来了?”
怜韵虽然有点娇憨,但此时也有几分风情,杏眼含波,咕咚一声,“下回还来。”
说完,“不行,我得找姐姐要碗茶喝。”然后才跑出去。
眼看临近中午了,叫来水生,问道:“有什么好馆子。”
水生这两天做了不少功课,正好派上用场,“爷,天还有点热,不如到集香居,以前内务府的大厨,地方在后海北岸的那一溜河沿上,外头景致不错,又是河又是柳的,又凉快又好看。”
刘颖妮点点头,“那就走着。”
出了门,只见石头的黄包车已经换了新的,上好的木料,软软的弓子,辐条擦的闪闪发光,前头四个电石灯,黄铜喇叭蹭明瓦亮,看起来很气派,这是水生跟石头到洋行买来的,自从买回来以后,石头都不惦记着找媳妇儿了,天天擦车。
车一跑起来,微风习习,石头最近伙食好,眼看又壮实了不少,别看他淳朴,但并不笨,给刘颖妮拉车与平时拉客不同,讲究一个平稳舒适,比如停车吧,能两三步停下来的,石头就跑四五步,这样减速平缓,坐着舒适。
再比如要走的时候,慢慢蹲下将车把抬起来,虽然这样费点力气,但后面坐的人不觉得猛一后仰,不像火车站有些车夫,猛一抬车把能把人掀一大跟斗。
还没到后海,见到路边有人摆一口大锅,热气腾腾,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传出来,一群人兴高采烈的围着,多是穿短打,也间杂着几个穿破烂长衫的,只是探着头,又不好意思往前围。
时不时还发出阵阵喝彩声音。
“水生,这是干嘛的?”
水生瞧了一眼,没解释的很详细,“爷,这是瞪眼食。”
刘颖妮明白过来,所谓瞪眼食,就是把那些饭馆的剩饭剩菜买下来,放在一口大锅里煮,这锅里的水是从来都不换的,由于天天加热,倒也不至于变质,只是味道不怎么好就是了。
别小瞧这个,这锅里头飘着厚厚一层油花,给老板一个铜板,就能在里头捞一筷子,运气好的,就能捞出没被吃干净的骨头,要是捞出一整块肉来,那就大赚特赚了。
水生之所以不详细说,就是因为等会儿刘颖妮还要吃东西,怕倒了他胃口。
目睹这新奇又有点可怜的一幕,刘颖妮说没有一点情绪波动那是假的,不过倒也不至于直接化身大善人,散尽家财给大伙儿送吃送喝。
善事不是这样做的,该享受享受,该吃喝吃喝,通过办工厂、交朋友控制更多的资源,才能有能力推动经济结构跟收入分配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