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正浓,一个转身就进了间屋子,右侧护卫突然对她喝了声:“跪下!”
秦岳一个惊颤,拉回思绪的同时也不自觉的越发紧张了起来。
想必此处就是书房,那叫苏曜的人就在此间。
可乍然让她跪拜堂上人,让秦岳觉得没有道理,同时又不经猜测起这苏曜的身份。
护卫见秦岳站立没有动作,强行推了她一把,扑倒之势狼狈,那双膝也是生疼。
可今早这际遇,给秦岳的震惊委实太大,她木然的还生不出太多其它情绪,既跪了,也就顺从的垂首跪着。
“王爷,今早我俩巡逻时在后花园发现此人,此人形容怪异,言语不实,二爷叫带来给您审问。”
秦岳低头听着,她想既是王爷,那就是官家,跪这苏曜也不碍事,她此刻穿着僧服,齐鬓短发,说她“形容怪异”也不碍事,但说她“言语不实”那就委实冤枉了。
她垂目盯着眼前地砖上的那团朦胧光亮,心里空空的。
而这书房没什么繁复的摆设,也空旷透亮得很。
那苏曜正端坐在案前,手里握着笔,关节处露出些许干净漂亮的白光,他闻言稍稍抬头,露出半边清俊面容,然后开了口:“你进我府中作甚?”
秦岳觉得这声音听着平淡,不像责问,可这问题着实让她为难。
秦岳踌躇片刻,没甚力气般:“我……不知。”
紧接着,听堂上人再问:“如何进来的?”
秦岳还是很为难:“我……醒来时,就在这府中。”
又听:“将头抬起来。”
秦岳闻言,抬头看去,见堂上人是年轻模样,那人正挽袖搁笔,目光斜斜的瞧着她。
秦岳慌忙将眼神别开,也不知这年轻王爷会将她如何处置了。
这人气质冷清,似乎不易亲近,思及此秦岳不由得更为自己担忧了几分,她只是一平头百姓,若因此而被治罪受了罚,委实不值。
另一护卫道:“王爷,前日后院发现一豁口,偶尔有狗出入,原本今日要找人修缮,那洞可以过人……”那人似也越说越觉不妥,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秦岳不禁叹息,这与说她钻狗洞有何异?
若是平常,谁听了不得笑话几声。
秦岳倒不气,只是让她听得怪怪的。
那苏曜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又看起了堂中的人。
秦岳回想起方才院中男子的“胡邹”,昨日老爷爷的“换了人间”,今早又莫名醒于这王府,莫不真是换了人间?
世间的事本就奇妙得很。
秦岳惆怅的在心中叹了叹,罢了,罢了,狗洞就狗洞吧。
按实情讲了恐怕只会将她当个疯子,或是居心不轨又满口荒唐借口的贼人。
只听秦岳说道:“……我确然是从狗洞进来的。”
秦岳说罢,那两护卫就忍不住想笑,可又不敢笑出来,只能忍着笑,他俩可没说那就是狗洞。
但,他们的王爷只是平淡的问这女子:“刚才问你为何不说?”
“爬狗洞,实在不雅。”
“那进来作甚?”
“昨夜我见我家小土狗从狗洞进了王爷您府上,我就跟着进来了。”
苏曜顿了下:“小土狗什么色?”
秦岳:“……黑色。”
“为找狗就擅自闯入他人院子里,也不怕被当了贼?”
“心中着急,想快些找到狗儿,又想着找着了就又偷爬出去。
要真被逮着了就好生解释一番。
夜色太黑,狗未找到,又迷了来路,就出不去了。”
秦岳防止真要让她去院里寻狗,遂补充道:“那狗应该己经跑出去了,才会找不到,狗儿总会自己回家的。”
秦岳说完,见堂上的人依旧不动声色,她琢磨不来。
苏曜话锋一转,“你不是女尼?”
秦岳回:“不算是。”
“怎做此打扮?”
“剃度未成,便被人止了。”
“那为何还穿这衣裳?”
“本要归佛,俗家的衣裳全烧了,庙庵内也没寻到合适的衣裳。
昨日回家途中,见自家狗儿在街巷中乱跑,想顺道将它带回家里去,所以就穿着这衣裳……家住何处?”
“才从远地搬来,不知街巷为何名。”
秦岳想,若是问她为什么与刚才在院中的回答不同,她便承认自己是胡邹。
为何胡邹?
因为才睡醒,脑袋瓜子糊住了。
她想起小时候,有一次突然梦中醒来,大半夜里忙天慌地的称自己要去上学堂,可把听着动静过来询问的她爹吓了一跳。
所以,这种睡醒了说胡话的情况是存在事实依据的。
然后那苏曜没有再问她,吩咐说:“给小娘子松绑,送小娘子出府去吧。”
秦岳身心瞬的松懈下来。
可两护卫奇了,小娘子的这些话他们都觉着满是疑虑,王爷为何就将她放了?
许是这话虽诸多漏洞,可王爷的英明己洞穿一切,认出此人确实只是阴差阳错入了他们王府。
只是苦了昨夜值守的弟兄,因这突然出现的娘子而领了罚。
然而,他们带着人前脚走,苏曜就唤人进来吩咐了句“差人跟着,别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