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我不信。”
“不信算了，我也没办法。”她破罐子破摔。
“你知不知道我在校门口等了你一下午？”
“……”
“虞听晚，你不仅又放我鸽子，还又骗我？”
江野声音里的幽怨，远多于责备。
“抱歉。”
她说着抱歉，却听不出任何歉意，面无表情。
电话另一端，江野意外沉默，虞听晚经常冷落他，从不和他道歉。
“你怎么了？你在琴房？”
“没。”
“还骗我？我听到琴声了，你说话都带着回音。”
“在水房洗东西。”
“你……”
“有事明天说。”
她打断他的话，挂了电话，镇静又迅速。
钢琴下面是她赤裸的双脚，踩在踏板上，脚底有一摊血泊。
血泊旁，是血色脚印，延伸到门边……
她光脚，踩着门口的图钉进来的。
又过了差不多一首曲子的时间。
“砰！！！”
琴房锁上的门被踹开，有人从门外闯进来。
她没力气去做出反应，甚至没有回头。
江野几步跑到她身边。
“你在做什么！”
他擒住虞听晚的手，眸中映射着她手指上的鲜红。
“放手。”
虞听晚一边说，一边从江野手中抽出手，继续弹奏。
看着布满图钉的钢琴，江野蹙起眉头。
“这琴……谁让你弹的？”
江野拽起她的胳膊，从侧面揽住她，阻止她手臂的动作。
虞听晚如同一具钢琴机器人，双瞳直直盯着琴键，只是弹奏，不回答他。
琴声的节奏飞速加快，乐声不再柔和，生硬杂乱。
“你说话！别弹了！”
江野猛地一脚踢开钢琴。
钢琴受到重击，发出尖锐的爆鸣。
虞听晚被打断，怒而大吼：“别管我，走开！”
她拖着凳子，追到钢琴旁，双手颤抖着，继续弹奏。
“弹完她就不用来了……”
她似是魔怔了，任由图钉扎入指腹，不断加快速度，重砸在琴键上。
“铛！铛！铛！”
琴声高昂，愈加激越，一如她内心的混乱。
“你在说谁？谁不用来了？”
江野说话的同时，窗外夕阳余晖中，一抹黑影闪过。
紧接着……
“轰————！”
刹那间，一声巨鸣轰响，地面震动，如一场小型地震。
惊起一群飞鸟。
轰响震颤耳膜，“嗡——”，无尽的耳鸣声，刺穿她的脑袋。
琴声戛然而止。
万籁俱寂……
唯有喘吸声。
待回过神。
虞听晚慌慌张张跑向琴房的半凸欧式露台。
她一步一个血印，脚下的图钉扎得更深，直戳骨头，跌跌撞撞。
她朝下张望，表情凝固，瞳孔随着震惊而放大。
雪地里。
少女平静地躺在地上，好似睡着了。
睡着了……如果没有眼球凸出，手脚诡异地弯折的话。
血液从她脑后流出，染红周遭雪地。
铺天盖地的雪白里，一抹血红。
虞听晚似是突然想起什么，抬头上望。
只一瞬，天台上的黑色衣角消失不见。
她失神低下头，喃喃着，“我明明弹了的……”
恍惚间，她看见雪地里的少女在冲她笑。
“听晚，说好了，要一起离开这的，拉钩！”
在即将翻越围栏而出的一瞬，她猛地被人拽回。
“你疯了！！！”
“放开！”
“别这样，晚晚，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江野声音微颤，高大的身形抱着她，令她动弹不得。
他沿着虞听晚的目光看去，见到雪地里的场景，也不由愣住。
虞听晚趁机挣脱开，跌跌撞撞跑到楼下，还摔伤了腿。
她跪在雪地里，托起少女，双眼圆睁，丧失了眨眼的能力。
泪水无声滑落，打湿尸体失去血色的面庞。
手上的血，和少女脑后的血，混合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四周聚拢着越来越多的人。
可能是人。
至少外表看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