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像是恳求,像是好心劝导,话说出来却是赤裸裸的威胁意味。
我问他:“所以呢?
所以你要我怎么配合你?
我去说你没有出轨?
你把谁当傻子呢?”
他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他说:“只要你公开表示那些事情都是他们自导自演,子虚乌有,光靠一些微信聊天截图有什么用?”
“那些大学生不过是跟风起哄,只要我出一张律师函要挟一下,她们为了顺利毕业也会乖乖闭嘴的。”
“至于打胎,没生下来就是一滩血,验不出来dna,谁能证明是我的孩子。”
他凉薄的语气,听起来好像不是在处理活生生的人,而是处理几个猪猡。
我难以自制的想,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还是说他一直都是这样?
我怎么会喜欢上这么可怕的人。
冷血,漠然,自私。
说到最后他忽然笑,他说你不会突然反水的吧司宛,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别犯蠢。
我打了个哆嗦,说完好,就挂断了电话。
屏幕显示通话自动录音结束。
我从沈图南家里搬了出去。
说是搬家,其实本来也没有我的东西,只是他不放心,说什么都得陪我一起去新家看看。
新公寓是我婚前财产,一间小两居的公寓,家具什么的早年就置办好了,一直也没用过。
但没想到还真的出了问题。
在楼下等电梯的时候听到有人抱怨,“22层的业主到底是谁啊?
这都来闹了多少天了,什么打小三乱七八糟的,我看扰民的都应该给他们抓起来!”
我心里咯噔了一声。
22层,我那间公寓就在22层。
可为什么会有人来蹲我?
而且她们是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
陆鸣买了一些水军之后舆论确实被暂时控制了,但他一直没有联系我继续配合,我那份录音也一直派不上用场。
可如果舆论已经偏向陆鸣的话,那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22层,果然有几个戴着口罩的女生蹲在我家门口。
然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沈图南就已经把我拽到了身后。
我只听到一阵吵嚷的动静,沈图南背过身把我拥在怀里,紧接着猛哼一声就失去了大部分的支撑。
浓烈刺激的气味灌入鼻腔。
是硫酸。
我在医院配合审讯的时候还没缓过神,浑身都在颤抖。
那几个女生是被雇的。
雇人的就是我最开始在医院撞见,站在陆鸣身边的那位。
和那些确实被骗了的女孩不一样,她确实是知三当三,并且在我去西班牙的那个月就被迫和陆鸣分手了。
舆论发酵起来的时候她当然也想蹭一波热度,她晒出被我夺走耳环的那处伤口,试图引导舆论攻击我,然而她想给自己塑造出一个纯天然小白花的形象,和她要用这个伤口摸黑我本身就是逻辑悖论。
要么承认知三当三,要么承认我不知情。
当然舆论对她也并不友好,很快反扑的评论就水洗了她整个评论区。
然而这件事里算得上最无辜的我竟然成了她头一个报复的人。
好在医生说那几个女生只是拿钱办事,硫酸浓度不算高,但沈图南的后背还是被大面积烫伤,需要留院观察。
我配合完调查回来沈图南还没有醒。
我坐在他床沿,后知后觉的浑身颤抖,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幸好那不是高浓度的硫酸,幸好离得远,幸好只是雇了几个胆子小的女生。
然后我静静的坐着,好像也没办法解释从心脏溢出来的酸涩。
如果你亲眼所见一个人可以毫无顾忌的为你付出生命,那怀疑他的爱就成了这世上最没必要的事情。
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吗?
爱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