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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三年后,整个侯府跪求我原谅乔念萧衡结局+番外

乔念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乔念其实明白明王的意思。他们二人的婚姻是建立在与侯府的联结之上。林烨是侯府日后的继承人,若是她与林烨闹得太难看,对于明王而言也不会是件好事。只是乔念看着他们实在是无法摆出好脸色来,便只能转过了身去,重新看向湖面。其实今日除却林家跟萧家的两对兄妹之外,还有些其他的千金少爷,就比如那位与萧清暖关系极好的兵部尚书府的二小姐宋柏萱也在。这些人今日都是给了明王的面子才会来的。说得好听,是春日踏青。可说白了,无非就是明王想借着人多来缓和乔念与林烨的关系。可明明之前明王还曾为了她重伤林烨……望着那粼粼的湖面,乔念的心底涌起了一丝寒意。少爷千金们上前来给明王行了礼,只是今日说好的是游玩踏青,不必在意礼数,是以他们行礼也并不是很规矩。萧清暖给明王见了...

主角:乔念萧衡   更新:2024-12-12 10: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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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乔念萧衡的女频言情小说《为奴三年后,整个侯府跪求我原谅乔念萧衡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乔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乔念其实明白明王的意思。他们二人的婚姻是建立在与侯府的联结之上。林烨是侯府日后的继承人,若是她与林烨闹得太难看,对于明王而言也不会是件好事。只是乔念看着他们实在是无法摆出好脸色来,便只能转过了身去,重新看向湖面。其实今日除却林家跟萧家的两对兄妹之外,还有些其他的千金少爷,就比如那位与萧清暖关系极好的兵部尚书府的二小姐宋柏萱也在。这些人今日都是给了明王的面子才会来的。说得好听,是春日踏青。可说白了,无非就是明王想借着人多来缓和乔念与林烨的关系。可明明之前明王还曾为了她重伤林烨……望着那粼粼的湖面,乔念的心底涌起了一丝寒意。少爷千金们上前来给明王行了礼,只是今日说好的是游玩踏青,不必在意礼数,是以他们行礼也并不是很规矩。萧清暖给明王见了...

《为奴三年后,整个侯府跪求我原谅乔念萧衡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乔念其实明白明王的意思。

他们二人的婚姻是建立在与侯府的联结之上。

林烨是侯府日后的继承人,若是她与林烨闹得太难看,对于明王而言也不会是件好事。

只是乔念看着他们实在是无法摆出好脸色来,便只能转过了身去,重新看向湖面。

其实今日除却林家跟萧家的两对兄妹之外,还有些其他的千金少爷,就比如那位与萧清暖关系极好的兵部尚书府的二小姐宋柏萱也在。

这些人今日都是给了明王的面子才会来的。

说得好听,是春日踏青。

可说白了,无非就是明王想借着人多来缓和乔念与林烨的关系。

可明明之前明王还曾为了她重伤林烨……

望着那粼粼的湖面,乔念的心底涌起了一丝寒意。

少爷千金们上前来给明王行了礼,只是今日说好的是游玩踏青,不必在意礼数,是以他们行礼也并不是很规矩。

萧清暖给明王见了礼后便直直地看向了乔念,她打量着乔念的侧脸,见她毫无反应,忍不住冷声开口,“乔姑娘怎么不转过来?该不会是还未与明王成亲就开始摆起明王妃的架子了吧?”

她本意是想讽刺乔念。

可谁知,乔念依旧看都没看她一眼,“你若现在就想给我行王妃的见礼,我也受得起。”

“你!”萧清暖下意识就想动怒,可余光看了眼一旁的明王,到底还是忍下来了。

今日来之前,父兄都交代过了,叫她不可生事。

倒是那位宋柏萱姑娘笑着扯了扯萧清暖的衣袖,道,“乔姑娘一看就是还在生林姑娘的气,咱们莫要在这儿凑热闹,去那边逛逛吧!”

说着,便要拉着萧清暖到别出去。

其实其他的千金少爷们行完礼后也都已经走开了,只是视线仍旧时不时地往这儿看,显然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才来的。

萧清暖原本倒也不想生事儿,可宋柏萱这样一说,她便不乐意了,“她生什么气?将人打得连都红肿了快半个月,这会儿都没消下去呢!她有什么资格生气?”

“好了暖暖……”一旁的林鸢终于是开了口,声音小小的,“你别说了……”

“鸢儿!”萧清暖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这样唤了一声后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冲着乔念看了一眼,方才继续冲着林鸢道,“我说嫂子!你也太好欺负了!”

一声嫂子,直接让林鸢脸颊通红。

萧衡站在一旁,眉心不自觉地微微一拧,下意识地便去看乔念的脸色。

可,乔念那一双眸子还是只盯着湖面,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她不在乎?

萧衡的眉心皱得更紧了。

想到那日乔念曾与他说的那番话,他心中的那股子恼意便又升起。

负于身后的手不自觉就握了拳。

林鸢原本被萧清暖那声称呼给叫得心花怒放,却在察觉到萧衡的视线一直落在乔念身上时,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冲着萧清暖摇了摇头,“不要说了。”

可林鸢越是这样不让她说话,萧清暖便越是气不过。

她看向乔念,“好,我今日也不想惹事的,只是难得大伙儿都在,我有一句话想问乔姑娘。”

乔念心头暗暗叹息。

好好的风景,全被这呱噪声给搅了。

眼见着乔念依旧不搭理她,萧清暖更气了。

就像是自己用尽了全力的拳头尽数都砸在了棉花上,那种无力感让她心中的怒意被骤然放大。

当下便是扬了声,质问道,“敢问乔姑娘对我阿兄到底存着什么心思?为何明明已经与明王有了婚约,也明明知道我阿兄要娶的是鸢儿,你却还是三番五次的往我阿兄的怀里扑?”

话音落下,众人几乎都惊呆了。

那些一直在不远处等着看热闹的少爷千金们也都一个个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乔念猛地转头看向萧清暖,眸中透着狠厉的警告。

可萧清暖却还是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下巴微扬,“乔姑娘也不必觉得惊讶,这些都是鸢儿亲眼看到的,你那日故意支开了鸢儿,结果她刚走你就往我阿兄怀里钻,还有那日在春山街,你也是……”

“哎呀,小心!”

突然而来的一声惊呼,打断了萧清暖的话。

随之而来的是一大壶水,尽数都泼在了萧清暖的脸上。

“啊!”萧清暖一声尖叫,当即指着凝霜喝骂,“你这贱婢,竟敢泼我!”

凝霜一脸无辜,忙往乔念的身后躲,“不是的不是的,奴婢只是差点绊了一跤,不小心泼到的!”

可乔念却看到,凝霜那张无辜的脸上勾起的狡黠。

这丫头就是故意的!

她心头暗笑,脸上却依旧是面无表情,冷冷盯着萧清暖,“我丫鬟不小心泼了你,你非说她是故意,就如那日我不小心被绊了一跤,得萧将军出手相救,你却非要说我是故意往萧将军怀里扑。萧姑娘,你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总这样信口雌黄,搬弄是非,也不知日后哪家有这样的福气能娶了你!”

闻言,萧清暖脸色骤然一红,一双眼下意识地看了一旁的林烨一眼。

就这么一眼,乔念便全看明白了。

她从前倒是不曾看出来萧清暖竟然对林烨有意思。

只是这二人,一个癫公一个癫婆,倒也算是天生一对!

她心头发笑,脸上也露出了几分讥讽。

可看着萧清暖吃了瘪,林鸢终于是忍不住了,“姐姐也莫要这样侮辱暖暖,她只是替我抱不平罢了!”

林鸢说着,便是走到了萧清暖的面前,拿出帕子来给萧清暖擦着脸。

约莫是想到那日自己看到的情景,心中不忿,便又开了口,“就算那日在春山街是暖暖冤枉了姐姐,可前几日呢?我是亲眼看到姐姐你……”

她的话并未说话,像是在顾忌着什么。

可这话说不说完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而一直不曾开口的林烨也终于想起了那日林鸢重新来到祠堂时的样子,当即便是沉了眉,看向乔念的眼神带着几分厌恶,“怪不得那日鸢儿的眼睛这样红,念念,你怎么可以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

一时间,众人的那满是嘲讽与责备的目光纷纷看向乔念。

可乔念却是被气笑了,她扫了面前这几人一眼,忽就反问,“萧将军是何等身手,他不想碰的人便是连衣角都沾不上。你们这样说,岂不是证明萧将军对我还存着不该存的心思?”


这一晚,乔念失眠到天亮。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许是屋子里的暖炉烧得太旺了,与她睡了三年的那间漏风漏雨,阴森湿冷的木屋不一样。

亦或是被褥是干的,盖在身上又软又暖。

总归一切都美好得让乔念觉得恍如隔世,无比的不真实。

她以为她是会在浣衣局里呆一辈子的。

直到翌日初升的暖阳照进屋里,她才如梦初醒般明白过来,她是真的回来了。

林夫人给她准备了新衣裳,应该是去成衣铺子里买的,依旧有些不大合身,但好歹衣袖能遮住她手臂上的伤了。

是以,她一大早就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这个时辰,老夫人正在礼佛,乔念便乖巧地站在门外,并不打算打扰。

可,像是有了感应似的,老夫人忽然就转头看了过来,随后一双眼便是通红。

“回来了?”

低低的三个字,却是透出无尽的悲怆。

乔念也没忍住红了眼,进了屋便跪下了,“不孝孙女乔念,拜见祖母。”

“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瞧瞧!”老夫人还保持着跪地礼佛的姿势,却是冲着乔念不住地招手。

乔念就这么跪行着到了老夫人的身旁,好让她老人家能够看清楚她。

老夫人枯瘦的手微微颤抖着,一点一点抚过她的脸颊,“瘦了。”

短短两个字,令乔念的眼泪彻底决堤,她扑进了老夫人的怀里,一声声地唤着‘祖母’,只看得四周的丫鬟们都悄悄抹起了眼泪。

三年前林鸢回来后,侯府所有人几乎都在一夜之间站在了林鸢的身边,他们心疼林鸢的遭遇,关心林鸢的情绪,安慰林鸢说以后他们所有人都会爱她。

只有老夫人注意到了站在角落里不知该如何自处的乔念,老夫人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会是她心里最乖巧,最可爱的小孙女。

被罚去浣衣局后,有一回她听那些宫婢说老夫人为了她的事儿亲自进宫去求皇后,只是还未见到皇后就被公主给羞辱了一通,赶出了宫去。

宫婢们嘲笑老夫人倚老卖老,认不清自个儿的身份。

乔念就发了狠,将那些嘴碎的宫婢们都打了一顿。

也是那一次,她差点被管事嬷嬷打死。

可她一点儿都不后悔,毕竟从那之后,再也没人敢在她面前说老夫人的一句不是。

祖孙二人就这么相拥着哭了好一会儿方才渐渐平复了心情。

老夫人宠溺地看着她,“回家了就好,日后有祖母在身边,谁都不能欺负了你!”

同样的话,林夫人说的,乔念一点儿都没放在心上。

可眼下从老夫人的嘴里说出来,乔念只觉得那颗被冰冻了三年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她重重点了点头,看着老夫人那布满沟壑的脸颊,一股子心酸直冲鼻尖。

“那祖母定要长命百岁,一直陪着念念。”

“好!”老夫人笑着落了泪。

待到林夫人领着林鸢来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乔念已经陪老夫人用完早膳了。

看着祖孙二人紧贴着坐在一起亲密无间的样子,林夫人心中也颇为感动,却是冲着老夫人道,“娘,如今念念回来了,这与萧家的婚事可否能敲定了?”

乔念半个身子都是朝着老夫人坐着的,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林夫人一眼,听到这话,她也没有半点儿反应。

心中却是奇怪,林鸢与萧家的婚事,与她是不是回来又有什么关系?

却不料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无比温柔地问道,“念念,告诉祖母,可还喜欢萧衡?”

乔念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林鸢。

只见后者神色紧张,却在接触到乔念眼神的一刹那低下了头去,一副受欺负的小媳妇儿模样。

而林夫人也是下意识地握住了林鸢的手,半个身子都微微朝着林鸢靠了过去,生怕她会被乔念欺负了似的。

乔念只觉得双眼有些疼。

明明曾经她才是被林夫人护在手心里的那个……

乔念收回了视线,若说是没有一点儿心酸那必然是假话。

但,都无所谓了。

她也看明白了眼下的状况。

与萧衡有婚约的人依旧还是林鸢,只是老夫人心疼她,知道她曾无比炙热地爱慕过萧衡,所以这桩婚事若是她开口,那老夫人必定会为她争来。

而林鸢跟林夫人眼下之所以会如此紧张,就是担心会从乔念的口中说出一个‘是’来。

但很显然,她们多虑了。

乔念冲着老夫人温柔一笑,“祖母,我早就不喜欢萧将军了。”

门外,一只即将踏上台阶的脚骤然顿住。

只听到屋内传来老夫人的声音,“当真?可你当初那么喜欢萧家那小子……”

“都是年少不懂事而已。”乔念打断了老夫人的话,“更何况,萧家嫡子与林家嫡女的婚约,怎么看都与我没什么关系。祖母,我姓乔。”

关于自己改姓的事儿,乔念已经与老夫人说过了。

只是这会儿听来老夫人还是觉得心酸,她搂着乔念连连点头,“好,姓乔好,姓乔挺好的。”

总归不管她姓什么,都是祖母最乖的孙女!

说话间,两个人影先后进了屋。

是林烨与萧衡。

自昨日见到乔念起,林烨似乎就没有笑过,眼下听到祖孙二人的对话,林烨一张脸也是铁青,他上前行了礼,“烨儿给祖母请安。”

说罢,不等老夫人有什么反应,林烨便已是冲着乔念低喝道,“族谱又未曾改过,你胡乱给自己改得什么姓!”

林烨知道乔念的生父姓乔,可明明是他侯府养大的女儿,凭什么就跟那人姓乔了?

她分明还是侯府的大小姐!

眼见着林烨不知何故又要乱发脾气,林夫人不禁蹙眉低喝,“烨儿!你好好说话!”

林烨这才看了老夫人一眼,见老夫人面色不善,他脸上的怒意方才稍稍收敛了些。

就听乔念那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如同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一点点割开了这座府邸虚伪的面孔。

“三年前我入浣衣局的第二日侯爷便亲口告诉陛下我姓乔,若是族谱没改的话,那侯爷怕是犯下欺君之罪了。”


见到明王,众人纷纷跪地行礼。

萧衡是得了皇上口谕,面圣都不需要跪的人,是以当下只是拱手作揖。

而乔念还未跪就已经被明王掺住了。

他的大手带着炙热的温度,掺住她的时候,能明显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

他也没想到,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平静应对林烨虐打的她,居然已经抖得这样厉害了。

乔念也不知道明明已经跟方丈去离去的明王为何会突然出现,但在当下,对于明王的出现她依旧心存感激。

林烨是下了死手的,她早就已经站不稳了,如若不是明王及时出现,恐怕她已经当着众人的面重新摔回了地上。

“多谢。”

她低声道了谢,声音细细小小的,不足以叫外人听见。

可,明王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细细小小的两个字,如同两根针,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以至于他的怒意也跟着激涨了几分。

当下便是朝着林烨瞪了过去,“小侯爷还真是好大的架子,佛门重地,竟敢如此虐打本王的人,看来,侯府是真没把本王放在眼里,更没把父皇放在眼里!”

天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林烨直接傻在当场,忙磕了头,“微臣不敢!”

“不敢?佛门重地,你却将人伤成这样,还有什么是你小侯爷不敢的?”明王当即一声令下,“来人!给本王重重地打!打到他起不来为止!”

“是!”

命人的侍从当即得令,上前就将林烨给压在了地上。

而后拿起周围的笤帚便是朝着林烨的背狠狠招呼了上去。

一下下的闷响声听得众人心里发慌。

却在这时,一抹身影不顾一切朝着林烨奔了过去,一下就扑在了林烨的背上,“你们别打我阿兄,要打就打我吧!”

是林鸢。

用刑的侍从也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不该继续打。

而乔念看着这一幕,只是默默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其实有时候她是真的很佩服林鸢,她总能在各种关键时刻冲出来护着林烨,护着林家的所有人。

所以啊!

三年前她的沉默才会让乔念如此记恨。

明王默默垂眸看了乔念一眼。

看着她已经开始发白的双唇微微颤抖着,他的心便也跟着微微抖了起来。

于是,心一横,沉声开口,“既然林姑娘极力要求,那本王就遂了你的意,动手!”

侍从们得了令,当即就高高扬起了手中的笤帚。

却不料有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不要!”

“不可以!”

“慢着!”

是已经反将林鸢护在怀里的林烨,还有萧家那对兄妹。

这个时候,他们都不再沉默。

萧清暖更是双眼微红,看上去比被乔念打了一巴掌还要委屈,“王爷,今日之事与林姑娘无关,还请不要牵连无辜。”

明王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低声一笑,尽显轻蔑,“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

“舍妹无礼,请王爷恕罪。”萧衡上前一步,拱手行礼,话语虽是恭敬,可那态度却是不卑不亢,大有与明王分庭抗礼的意思。

他的目光落在乔念半倚着明王的身上,眸中有什么晦暗的东西闪过,他沉声开口,“不过,还请王爷三思,否则此事若闹到了皇上面前,恐怕……”

“你威胁本王?”明王眉尾轻挑,他纵然是惧怕父皇的,可若有人敢骑到他的头上来,那便是父皇来了也没用!

对上明王凌厉的眸光,萧衡也回以凌厉,“微臣只是以大局为重。”

既然明王到底是要跟侯府联姻的,那就不能把事情做得太难看。

可谁知此话一出口,明王却是嗤笑了一声,“萧将军还真是好大的格局,这般大的格局,方才怎么就一言不发,哑巴了?”

方才乔念被打的时候,他这张嘴被缝上了?

听着明王这样问,乔念的心忍不住抽痛了起来。

可她明明已经对萧衡死心了,明明早就已经看清楚萧衡是不喜欢自己的。

这颗心,为什么还是痛得这么厉害呢?

她轻轻咬着自己的唇,恨自己的没用,眼珠子里有什么温润的东西,却又被她飞快地压了回去。

萧衡下意识地观察着乔念的脸色,可从他的角度看去,她半个人都躲在了明王的身后,姿态亲昵,令他心中越发烦闷。

当下,语气也跟着带了几分戾气,“今日之事究竟谁对谁错,众人自有分晓,小侯爷教训一下自己的妹妹,纵然下手重了些,但到底是侯府的家事。此事,微臣管不着,王爷你恐怕也管不着。”

萧衡用家事来做借口,倒的确让明王有些难做了。

哪怕他是个王爷,也决然没有插手别人家事的道理。

更何况,他之所以娶乔念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要攀上侯府的关系,今日若是做得太过,恐怕……

眼看着明王沉默下来,萧衡便朝着那几名侍从投去了目光。

他本就是武将,是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人物,只一个眼神就叫那几名侍从吓得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笤帚。

而此刻,林鸢正在林烨的怀里哭个不停,“呜呜呜,阿兄你没事吧?呜呜呜,都是我不好……这发簪我不要了,夜明珠我也不要了,我只要阿兄好好的,呜呜呜……”

林鸢说着就要摘下自己头上的发簪,可她的手却被林烨死死按住,“胡闹,阿兄送你的就是你的,你便是不要了,旁人也休想染指半分!”

这个旁人指的是谁,众人皆心知肚明。

乔念深吸了一口气,身子开始颤抖得越发厉害,却也不知是因为背上的伤,还是因为林烨的这番话。

明王心中不禁担心起乔念的伤来,当下便是瞪了几人一眼,“侯府的家事本王的确管不着,但乔念是本王看上的人,本王的人,尔等既然动了,就得付出代价!”

当下便是沉声下令,“将林姑娘拉开,给本王狠狠地打!”

“是!”侍从们应声,一下就将林鸢给拉开了。

林鸢不肯,哭喊着挣扎着,却无法挣脱两名侍从的禁锢。

而林烨则是又被压在了地上,被狠狠地打着。

明王却不继续看了,而是转过身将早已站不住的乔念打横了抱起,大步朝着寺外而去。

看着这一幕,萧衡一双眼几乎要射出火来。

众目睽睽,明王这是要将乔念的名声至于何地?

当下便想上前阻拦,却是被自己的妹妹给拉住了。

他回眸,就见萧清暖冲着他微微摇了摇头,他这才反应过来,如今的自己,的确是没什么资格追上去的。

可,难不成就得眼睁睁看着她日后落入另一人的怀抱中吗?

萧衡隐忍着心中泛滥的嫉妒,死死握住了拳。


众人皆是一惊,“明王殿下?”

随即纷纷下跪行礼,“见过明王殿下。”

乔念也想跪,却被明王拦住了。

明王双眸微眯,扫了众人一眼,没让起身,反倒是当着众人的面牵起了乔念的手,“往后,她的依仗就是本王,谁敢对她出言不逊就是对本王不敬。都明白?”

从前的三年里,都是乔念跪别人,哪怕是曾经在侯府被宠成掌上明珠的十五年,她也不曾感受过周围人都对着她下跪的感觉。

而这一刻,她站在明王的身旁,俯视着四周那些衣着华贵的各家少爷千金,没有任何窃喜亦或是扬眉吐气的感觉。

反倒觉得不真实。

而这样不真实的感觉,令她心慌。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明王攥得紧,她微微挣了两下,只是徒劳。

却也不敢动作太大,毕竟明王此刻出现是在给她撑腰的,她怎能当众驳他的脸面?

于是,沉默着垂下眸来。

这幅样子,在外人看来就成了她的小鸟依人。

萧清暖看着乔念与明王站在一起的模样,不知何故心中便涌起几分不悦,当下竟也顾不得礼数,冲着明王道,“殿下,她不过就是个下人所生的低贱血脉,如何能与您这样高贵的身份站在一起?”

如今京中所有人都知道乔念的生母乃是侯府曾经的接生嬷嬷,不念主家情谊还换了主家的孩子,当真是又低又贱!

这样的人生下的孩子,怎么可以跟王爷如此尊贵的人站在一起?

萧暖卿当真是气坏了。

却见,明王的眸色微微一沉,向来温柔的眸中隐隐透出了几分杀意,“看来萧姑娘方才是没听清楚本王所言,来人,替萧姑娘掏掏耳朵。”

明王一声令下,当即便有两名侍从上前,一把就将萧清暖给架了起来。

萧清暖大惊,连着宋柏萱也吓坏了,忙不迭地开了口,“殿下,萧姑娘只是一时心直口快,没有别的意思,还请殿下手下留情!”

这若真是被拉去掏了耳朵,恐怕回来时就已经聋了!

乔念也没想过表面看上去温柔的明王居然还有这样的手段,眼看着萧清暖真的就要被拉走了,她终于还是伸手扯了扯明王的衣角。

明王一愣,回过头便瞧见那只攥着自己衣角的小手。

那五根手指头看上去是养过了,但冻疮的痕迹还是很明显。

顺着那小手看去,便见乔念蹙着眉,一副为难的样子,“殿下,今日乃是圣节,佛门前还是不要多生事端吧!”

她并没有为萧清暖求情,只是说,佛门之地不好生事端。

这听上去比宋柏萱的那些什么‘心直口快’之类的话要顺耳多了。

明王莫名心情大好,于是勾了唇,“还是念念想得周到,既如此,那今日便算了吧!”

话音落下,架着萧清暖的两名侍从这才松了手。

萧清暖已是被吓哭了,扑通一下就瘫软在了地上。

明王一双眸子扫过众人,这才又道,“本王一句话不喜欢说两遍,尔等最好听清楚,记心上,否则……下回没有佛主保佑,尔等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说罢,明王便转过头看向乔念,“我们先进去。”

明王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牵着乔念的手往寺庙里去。

乔念心中是一万个后悔。

她今日不该来的。

从前的乔念张扬得如同璀璨的明珠,享受众人目光的追随。

可如今的乔念只想安安静静地待在角落里,最好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像现在这样,太高调了。

更何况,她虽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可毕竟还没有得皇上应允,算是八字还没一撇。

实在是不该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明王手牵着手的。

好在,明王入了寺庙后便见到了法华寺的方丈,行佛礼时自然而然地就将乔念的手放开了。

乔念忙收回了手,暗暗松了一口气。

方丈是特意前来迎接明王的,他要为明王讲佛法。

明王转身看向乔念,“你在外等我,一个时辰就好。晚些本王要带你去个地方。”

乔念今日根本就没打算出来多久,只想着求到平安符就回去了,是以听到明王的话不禁一愣,可明王说完便走了,也不曾看乔念到底是个什么反应。

直到明王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身后的凝霜方才忍不住上前来小声问了句,“小姐,明王殿下怎么知道我们今日会来?”

竟然还找了地方,晚些还要带小姐去!

乔念摇了摇头,“许是今日圣节,京中百姓大多都会来的缘故吧!”

乔念想,总不能是林鸢告诉明王的吧?

没理会那么多,乔念冲着凝霜道,“我们去拜佛求平安符。”

说罢,便领着凝霜往里走。

跪在法华寺最大的观音像前,乔念双手合十,诚心叩拜。

却不想身后忽然传来令人心口闷塞的声音,“姐姐,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是林鸢!

乔念被迫睁开了眼,便见林鸢已是跪在了乔念的身边。

只是她并不求菩萨,一双眼直直地盯着乔念,“不是说好要与我一起来的吗?我在府里等了你好久呢!”

乔念真是心累,刚想开口,身后又传来萧清暖的声音,“她若跟你一起来了,又如何能在明王面前扮可怜?”

乔念回头,却见萧清暖并不是一个人。

她身旁除了宋柏萱之外,还有两道高大的身影。

一个是林烨,另一个是萧衡。

乔念心里再一次后悔了。

早知道今日人这么齐,她就该待在府里,哪怕是闲的发呆也比见到这群人的好!

林烨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着萧清暖的话忍不住问道,“扮可怜?”

“是啊!”萧清暖恶狠狠地瞪了乔念一眼,“明王说以后他就是乔念的依仗,谁都不能对乔念不敬。呵!我也是真没想到乔姑娘勾人的本事竟这么大!连王爷都能勾到手了!”

萧暖卿的话音落下,四周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看向乔念。

哪怕林烨跟林鸢都知道她与明王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在这个时候,她被萧清暖污蔑侮辱的时候,他们依旧一言不发。

好在,乔念已经习惯了他们在关键时候的沉默。

而一旁的凝霜却是有些生气地想要开口,却被乔念喝止了,“凝霜,退下。”

凝霜无奈,只能憋着一口气往后退了两步。

就见乔念双手合十,对着菩萨行了一礼,而后起身,走到了萧清暖的面前。

萧清暖仗着今日自己的哥哥在场,所以哪怕已经被明王训斥过她也半点儿都不惧怕,扬着那高贵的下巴冲着乔念挑眉,“怎么?我说错了?”

“啪!”

一个巴掌,清脆又响亮。


乔念曾经很喜欢很喜欢自己的阿兄,因为她的阿兄会替他打跑那些出言不逊的登徒子,会为她寻来这世上最好吃最好吃的果子,甚至连那颗世上仅有的夜明珠竟也能送到她的面前来。

曾经的林烨在乔念心里是个无所不能,顶顶厉害的阿兄。

可自从林鸢回来后,她那个顶顶厉害的阿兄就不见了。

只剩下一个成日只会冤枉她,往她身上泼脏水,不动脑子,冲动莽撞的蠢货!

就如,现在一样。

乔念的手臂被他抓的有些疼,眉心狠狠拧起。

还不等她开口,一旁的林夫人已是一巴掌打在了林烨的手臂上,“你这是做什么,还不松开你妹妹!”

“娘!你何必护着她!这马车里只有你们二人,她敢说不是她将你弄哭的?”林烨横着眉眼,恶狠狠地瞪着乔念,“我警告你,就算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也跟娘无关,你少在娘面前装腔作势,再惹娘哭,我绝饶不了你!”

喝罢,林烨便猛地将乔念推开。

乔念被推得后退了三步,本就扭伤的脚腕传来刺痛,好在凝霜已经站在了乔念的身后,一下就将乔念稳稳扶住了。

“你这是做什么!”林夫人也推了林烨一把,可林烨身形健硕,哪里是她能推得动的。

见林烨还是稳稳站在原地,林夫人又捶打了林烨两下,“与你妹妹没关系,是我自己哭的,你这冲动的性子能不能改改?”

“娘你说这话也不觉可笑吗?”林烨一心只觉得林夫人是在偏袒乔念,“她没回来之前,你什么时候好端端的自己就哭过?可她回来才几日,你就已经哭过多少回了?今个儿才是初二!乔念,你别以为……”

“别以为入宫那三年有什么了不起。”轻柔平静的声音打断了林烨的话。

乔念看着林烨,眸中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静静地问道,“那三年,是我欠侯府,欠林鸢的,不过是还债罢了。小侯爷可是想说这些?”

自然是的。

林烨想告诉乔念,不要拿着那三年一直来欺负娘。

可,这些明明是他方才想一股脑儿说出口的话,怎么此刻从乔念的口中说出来,就让他的心口莫名难受起来了呢?

就像是,又被什么东西狠狠撕扯起来了一般。

只听乔念接着道,“小侯爷不必三番五次提醒,乔念已经知道了,乔念会恪守本分,不会再给侯府惹任何麻烦。只是,余下的这几个月,也请小侯爷别来惹我。”

说罢,她便对着林夫人微微欠了欠身子,转身进了府去。

在今日之前,对于侯府她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甚至是为了祖母而忍气吞声。

但现下却不一样了。

侯府需要她去嫁给明王。

所以她可以很强硬地告诉林烨,少来惹她。

直到乔念进了府,林烨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知道乔念自浣衣局回来后就与从前不一样,她淡漠,疏离,恨不得离他们都远远的,就算是生气也只会用更加冷漠的态度而已。

今日却……

心中莫名涌起一抹不安,林烨转身看向林夫人忍不住问道,“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夫人眉心微拧,知晓此事瞒不过林烨,便是低声道,“回去再说。”

林烨跟着林夫人去了落梅院。

林鸢的病在府医的照料下已经大好,除了还偶尔会有几声咳嗽之外已经没有大碍。

林夫人跟林烨来时,她正在院子里赏梅。

看她穿得单薄,林夫人便皱了眉,“病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还只穿这么点,快,进屋去!”

她拥着林鸢进了屋,随即又唤小翠倒了热水来,这才从怀里取出个小药瓶,“贵妃娘娘听说你咳得厉害,特意命人从御医院里拿的丸子,说是药王谷得来的,先前皇后咳了有半个月,就是吃这个吃好的。”

林烨看着林夫人亲手喂林鸢服下药,当下也明白为何林夫人一回府就急着来林鸢这了。

他自然也担心林鸢的,但看林鸢的脸色已经如常,方才来到现在也没有听到一声咳嗽,应该没有大碍,所以他眼下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娘,你还没说呢,你跟念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在马车里哭成这样?还有,念念刚才说余下的几个月,这‘几个月’是什么意思?”

林夫人看着林鸢将药丸吞下,这才长叹了一口气,“我为念念寻了一门亲事。三个月后,她便会跟明王前往菰城,所以这三个月你就老实待着,别再去寻她的晦气了!她此番一走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话说到这儿,林夫人又觉得鼻酸,眼眶微红。

可林烨却是惊了,“跟明王?娘!你糊涂了?你怎么能把念念嫁给明王?”

林鸢却是一脸不解,“阿兄你做什么如此生气?明王殿下虽只是个闲散王爷,可身份尊贵,姐姐日后成了王妃自然也会受众人尊敬,有何不可?”

林鸢觉得,这桩婚事是乔念高攀了!

可一旁的林烨却是气坏了,忍不住来回走,“娘,你明明知道明王他……你,你……”

那些话,当着林鸢的面他实在说不出口,但林夫人是都听懂了。

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低头抹了一把眼泪,这才道,“那你又觉得该如何是好?念念从浣衣局里出来,说得好听还是我侯府的大小姐,可外头的人说不知道她已经不姓林了!你觉得我还能为她寻到什么样的好人家?”

“可,可也不能是明王阿!”林烨恨恨开口,“您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什么火坑!”林夫人低骂了一声,“这么大个人了说话还是不过脑子,万一被传出去,你要不要脑袋了?”

林烨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说错了话,悻悻闭了嘴,可胸口却是起伏得厉害。

见林烨当真是气坏了的模样,林夫人终于还是长长叹息了一声,安抚道,“你也不必如此气恼,这门婚事念念也是同意了的。”

闻言,林烨猛地看向林夫人,沉眉质问,“你都与她说明白了?”

林夫人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移开目光不敢看向林烨,但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林烨大惊,“那她都知道明王是那样的,还肯嫁?”

林夫人深吸了一口气,不知该如何回答,只道,“总之这事你莫要再理会!也不许再去欺负你妹妹!”

林烨没有应声,眉宇间却满是愤怒。

那样的人渣她都肯嫁,乔念,你还真是叫人失望!

  他似乎是想用这样威胁式的问题来找回他在她身上的主动权。
  却不想,乔念站在了原地,没动。
  她不明白此刻萧衡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答案。
  “萧将军不必过来,我也不会过去,眼下的距离便是你我从今往后最好的距离。”
  哪怕她知道萧衡在生气,哪怕她清楚眼下的萧衡很危险,哪怕她心里对他有些畏惧。
  可这句话,她还是要说。
  这样隔着两三步的距离,不算特别近,也不算特别远,是可以让他们维持着表面的客气,又不至于越界的距离。
  她,绝不可能越界。
  他也不行!
  萧衡自然听出了乔念的言下之意,当即便是沉声一笑,“乔姑娘以为萧某是想要做什么?”
  这笑声里带着几许嘲讽,似乎是在嘲笑着乔念的自作多情。
  乔念一时有些窘迫。
  是啊,他能对她做什么呢?
  她那样爱他,追逐着他的时候,他都不曾多看她一眼,如今他又怎么可能对她做什么呢?
  一股莫名的酸痛在心口蔓延,乔念咬了咬唇,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对着萧衡欠身行了礼,这才又转身朝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熟料,他的声音却再次传来,“念念。”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恍惚间,乔念还以为自己是回到了三年前。
  可,三年前好吗?
  不,一点儿也不好。
  三年前她永远都只会将萧衡摆在第一位,为了他的一个眼神,她连为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讨厌三年前的自己!
  可乔念还是被这一声唤给逼停了脚步,她站在原地,背对着他,没有回过身的勇气。
  只听身后,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微哑,“明王并非良人,你不能嫁给他。”
  哪怕如今赐婚的圣旨以下,他还是忍不住要劝她。
  约莫,是为了从前的情分吧!
  可乔念听着,只觉得可笑。
  她知道萧衡一定能够看出这门婚事的蹊跷,也一定知道这一切根本由不得她来做主。
  所以这些话,有什么用呢?


  “小姐!这边呢!”凝霜的声音传来,乔念顺着声音看去,能看到小小的声音在人群中挥着手。
  她这才放心了些,快步朝着凝霜的方向走去。
  却不想被路人绊了一脚,整个人都扑摔了去。
  一声惊呼,脸上的面具掉落下来。
  乔念想,今日又该丢个大的了。
  可,预想的疼痛并未袭来,反倒是那股令人熟悉又心悸的气息席卷了她全身。
  等到站稳,她这才惊觉自己已经被萧衡搂进了怀里。
  “小心。”
  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却略带几分沙哑,莫名透出些蛊惑的味道。
  乔念的心不受控制地一跳。
  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他将她逼在山洞中,双眸猩红的样子。
  心,就更慌了。
  但很快,一个强劲的力道便将还未反应过来的乔念给推开了。
  是萧清暖。
  “我倒是谁家的小姐这样不要脸,上赶着往男人怀里撞!”萧清暖恨恨地瞪着乔念,“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未来明王妃,乔姑娘啊!”
  一个大名鼎鼎,来嘲讽她前段时日在法华寺的遭遇。
  一个未来明王妃,来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
  乔念眉心一沉,不想搭理萧清暖,便对着萧衡欠身行了礼,“多谢萧将军出手相救。”
  “你少来这套!”萧清暖又上前推了乔念一把,“我亲眼瞧见你分明是瞄准了我阿兄的怀里撞的!乔念,你要不要脸?我阿兄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还在这儿呢!你是瞎了吗?”
  闻言,乔念一愣,这才注意到萧衡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人。
  身形娇小,面若桃花。
  可那一双眸子却涌动着泪光,楚楚可怜……
  又来了。
  此时此刻,乔念脑海中只冒出了这三个字。
  她最烦见到的就是林鸢这副样子。
  而发现乔念看向了自己,林鸢这才委屈巴巴地走上了前来,对着乔念行了礼,“鸢儿见过姐姐。”
  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她不哭,只将眼泪都含在眼眶里,却叫人看得越发心疼。
  萧清暖就第一个受不了了,“鸢儿你怎么如此善良?她都摆明来勾引你未婚夫了,你居然还给她行礼!要我说,你就该给她一巴掌才对!”
  周围的人群还在流动,只是因着萧清暖的话,或多或少地慢了下来。



靖国,腊月二十八。

正是天寒地冻的日子。

乔念洗完上午的最后一件衣裳,还没来得及擦干早已冻得青紫麻木的手便听浣衣局的嬷嬷冲她唤道,“乔念,快,侯府来人接你了!”

她怔愣在原地。

侯府,多么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字。

她曾在侯府做了十五年的千金小姐,却在三年前被告知自己是个假的。

是当年接生的嬷嬷怀了私心,将自己的孩子与真的侯府千金调了包,又在临死前良心发现,说出了真相。

乔念清楚记得那一日侯爷夫妇与真千金林鸢相认时有多激动,她们相拥而泣,又哭又笑,而她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不明白自己唤了十五年的爹娘,怎么就突然不是自己的爹娘了。

许是看出了她的失落,林侯爷向她保证,说她依旧是侯府的千金,甚至还让林鸢唤她做姐姐,就连林夫人也说,他们还是会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去疼爱。

可,那一日他们亲眼看着林鸢打碎了公主的琉璃碗,看着林鸢的丫鬟将这罪过推到她身上,看着她被公主责骂,看着她被发配来这浣衣局为奴为婢,他们却只是护着林鸢站在一旁,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她便知道,她再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女儿了。

“乔念,还愣着做什么?别叫小侯爷等急了!”嬷嬷的催促声拉回了乔念的思绪。

她抬眸朝着浣衣局的门口看去,便见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外头,冬日的阳光带着一丝惨白,落在他的身上却仿佛染着一层荧光。

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乔念那颗许久都已经没有什么感觉的心猝不及防地抽痛了一下。

是林烨。

她唤了十五年的阿兄,曾为了她不远万里去往江南寻一颗举世难得的夜明珠,也曾为了林鸢将她从二层的小楼上推了下去。

时隔三年不见,那股消失了三年的委屈感竟突然涌了出来。

乔念深吸了一口气,将那股子委屈生生压了下去,面上始终无波无澜。

她朝着林烨走了过去,近到跟前方才跪地行了礼,声音淡淡,隐约透着几分疏离,“奴婢见过小侯爷。”

在来之前,林烨也曾想象过他们兄妹相见时的情景。

想着,按照她原本的性子,要么是扑进他怀里,一边撒娇一边哭诉着这些年来的委屈。要么是满心恨意,连见都不愿见他一面。

唯独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平静地走到他跟前来,跪下。

这可是他宠了十五年的妹妹啊!

她的刁蛮任性,她的高傲都是他一手宠出来的。

怎么如今却……

林烨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撕扯了下,负于身后的手紧紧握起,喉间好似被一只手攥住,他深吸一口气方才开了口,“祖母思你心切,皇后娘娘念在她年迈的份上,特准你离开此地。”

说完这句,林烨自觉语气过于生硬了些,眉心拧了拧,便俯身上前将乔念扶起,刻意温柔道,“随阿兄回家吧!”

乔念低垂着的眼眸猛地颤动了两下。

随阿兄回家吧!

天知道这短短的六个字,她盼了多久。

初来浣衣局的那段时间,她几乎日日夜夜都在盼着林烨能来接她回去。

可日复一日,盼望变成了失望,到如今她对于回候府之事早已不抱有任何幻想了。

没想到,他却来了。

她往后退开一步,不动声色地挣开林烨的手,欠身行礼,“奴婢多谢皇后娘娘恩典,多谢老夫人恩典。”

语气真诚,态度也很是恭敬,但那字字句句间透出来的陌生与疏远令得林烨心口越发难受。

他收回手,眉心拧成了一个结,语气莫名染上了几分气恼,“父亲从未剥去你的身份,你虽在浣衣局三年,但户籍依旧在侯府,你从不是什么奴婢。”

他自幼宠大的娇娇女,怎么可能会是什么奴什么婢?

可听着这话,乔念却只觉得讽刺。

三年来,她每日天不亮就得起来洗衣裳,洗到日落西山,洗到双手溃烂。

浣衣局里的管事嬷嬷动不动就对她非打即骂,她在这儿的身份便是连最低等的奴婢都不如。

身份?户籍?

有什么用?

眼见着乔念不说话,林烨只好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莫名的怒意,道,“府里什么都有,你也不必再去收拾什么,走吧,莫要叫祖母等急了。”

说罢,便是率先转身离去。

没走多久他便会回头,见乔念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着,视线一直落在前方的路上,看都不看他一眼,想着从前她缠着自己撒娇的模样,心中的怒意便是怎么也压不住了。

以至于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乔念三年前被林烨推下小楼后,脚腕便落了旧疾,眼下自然是跟不上了,等来到宫门口时,林烨早已坐上了侯府的马车。

车夫是府里的老人了,认得乔念。

见乔念走来,便是行了礼,“老奴见过小姐。”

乔念欠身回了一礼,而后上了马车,坐在了车夫的身旁。

车夫有些惊讶,“小姐不进去坐?”

乔念摇了摇头,“不合规矩。”

话音方落,马车里突然伸出一只脚来,猛地将乔念踹到了地上。

林烨掀开车帘,怒意横生,“初见你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不愿回侯府就滚回你的浣衣局继续做奴婢去!”

乔念眉心紧拧,一张脸痛得失了色,她的脚腕怕是又扭到了。

却听林烨冷声质问道,“还是说,你觉得委屈,故意给我摆脸子呢?林念,你顶替鸢儿享了十五年的福,如今只是替她受了三年的罪罢了,有什么好委屈的?”

“既不肯坐车回府,那你就走回去,正好一路上也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有没有资格摆出这副做派给我看!也免得回府见到祖母后还是这一副半死不活的嘴脸,徒添晦气!”

林烨说罢,便是一把甩下了车帘,冲着车夫一声冷呵,“回府!”

车夫不敢不从,担忧地看了乔念一眼便驾车离去了。

看着远去的马车,乔念心中倒是没什么太多的情绪。

毕竟,她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被自己最亲最爱的人们抛弃过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挣扎着爬起,一瘸一拐地往侯府的方向走去。

却是没多久,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骨节分明的手指撩起车帘,一双眸子冷漠疏离,“林姑娘?”


那个曾经在侯府被视若掌上明珠的林念,那个被他们所有人宠溺爱护的林念,那个曾经也同样爱着他们,将他们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要贵重的林念!

已经被他们亲手杀了啊!

那颗白白的小牙齿掉落在了地上,打了两个滚,跌进一旁的花坛中。

乔念一双眸子直直地盯着林夫人,似乎是在告诉她,那是林念的东西,不是她的。

而林念,早就已经死了。

在这一刻,林夫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甚至忘记了哭。

她盯着乔念,眼眸中闪动着的情绪渐渐崩坏,最终碎了一地。

而乔念的那双眸子仿若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平静得就不像是一个人该有的情绪。

林烨甚至觉得,乔念若是能与他正儿八经地大吵一架,将心中的不快,将那些纠缠在她与这个家之间的乱七八糟的事儿都吵出来,吵个痛快,反而是件好事。

至少,会比现在好。

现在的她,似乎根本不在意这家里的任何人。

哦,不对,倒也是有在意的。

乔念收回了看向林夫人的目光,转而看向林烨,“小侯爷也该知道祖母身子不好,这里虽然离她老人家的住处远,但若再闹下去难保不会被她老人家知道,所以……”

乔念说着,淡淡扫了那母子三人一眼,“你们还不走吗?”

她的语气跟态度实在是让人心里不舒服,可林烨也知道,乔念说的是事实。

如若祖母又因为他们的事儿而发了病,他这个做孙子怕是会背上一世骂名!

当下,他便要拉着林夫人离开,却不料方才还在哭哭啼啼的林夫人这会儿却好似换了个人一般。

只见她一双眸子盯着乔念的脚尖,脸色异常平静,“既然你担心你祖母的身子,那就更应该知道,若是闹大了你阿兄的那件事会如何。”

约莫是此刻的林夫人太平静的,甚至连语气都不像是她会说出来的,林烨忍不住低低唤了一声,“娘!”

便是林鸢也一脸不解地看着林夫人,不明白就这么短短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听林夫人接着道,“你阿兄是侯府唯一的男丁,他若出了事,整个侯府便都完了,到时候你祖母会如何想?她的身子能不能撑得住这个噩耗,她还会不会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

乔念虽然也诧异林夫人此刻的表现,却并不如林鸢林烨那般惊讶。

微微呆愣过后便是极其嘲讽的一笑,“所以,方才林夫人闹这一出就是为了说这番话?”

“不管你怎么想,事关侯府存亡,我决不能让你乱来!”

林夫人语气坚定,但身子却是在微微颤抖着。

乔念并未看出来,但一直搀着林夫人的林鸢却是感受到了,当下便是轻轻唤了声,“娘……”

林鸢的声音细细小小的,与乔念如今的声音大不一样,但乍一听,倒是与十三四时的乔念声音有些相似。

恍惚间,林夫人还以为是乔念在唤她。

她心下一动,忙是抬眸看向乔念,却见后者正死死盯着她,满眼嘲讽。

“所以,林夫人还有什么想说的?”乔念问。

林夫人这才知道,方才唤她的不是乔念。

心中如同被一把利刃狠狠刺中,划开,林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才能开口,“这儿是你祖母的院子,你在这儿住着多多少少会打扰你祖母,既然已经醒了,那就抓紧回你自己的院里待着吧!”

乔念其实很清楚今日林夫人演的这一出,目的就是为了说方才的那番话。

事实上,她也想明白了,哪怕是为了祖母也不能把林烨拖下水,她不能让祖母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女亲手将侯府唯一的男丁送上绝路,更不能让祖母亲眼看着侯府从此没落。

只是这些事儿从林夫人的嘴里说出来,还是会让她的心很难受很难受。

哪怕,她早已对林夫人,对这个侯府,死心了。

她垂下眸来,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口那抹令人窒息的痛意压了回去。

再抬眸,便依旧是那副带着讥讽的模样,“为了祖母,我的确可以不计较,但这几日发生的事,林家总该给我一个交代。”

闻言,林夫人微微点了点头,“没错,是该给你一个交代,烨儿,你去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林烨自知有错在先,眼下林夫人又是这样异常的状态,他便也不敢违背,乖乖应了声,“是!”

乔念好以整暇地冷眼旁观。

就见林夫人沉默了两三个呼吸后,再度开口,“鸢儿,你也去!”

“娘!”林烨惊呼。

他不知道娘为何要罚林鸢,做错了事的明明是他!

却听林夫人道,“若不是鸢儿擅作主张来你祖母这儿告状,你祖母也不会发了病!也亏得今日没事,如若是被活活气死了,你与鸢儿便是以死谢罪也不足为过!”

一席话,堵得林烨没了反驳的力气。

林鸢却是哭哭啼啼了起来,吸着鼻子往后退了两步,“是,鸢儿有错,这就去祠堂跟祖宗们请罪!”

林鸢说罢,便是急匆匆地跑了。

“小姐!”小翠惊呼了一声,立刻追了上去。

林烨担心林鸢,也急急跟了上去。

而他身后的小厮拿着伞,看了眼林夫人又看了眼林烨,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给林夫人打伞。

乔念看了那纠结的小厮一眼,不知何故,她心中忍不住有些发笑,又有些酸涩。

看来在林烨的心里,林鸢的分量甚至已经超过了林夫人。

她不明白,林鸢身上到底是有怎样的魔力啊!

嘴角的笑,有些发苦。

林夫人深深地盯着她,却总觉得看得并不真切。

恰在这时,换了衣裳的凝霜回来了。

见状,乔念便对着林夫人行了礼,转身离去。

偌大的院子里,便只剩下了林夫人跟那个撑着伞的小厮。

见林夫人一直望着乔念的背影发呆,小厮忍不住开口,“夫人,您身上都淋湿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却不料,林夫人骤然回过了神之后却忽然朝着一旁的花坛冲了过去。

小厮一惊,忙也跟上,只看着林夫人不顾满手的泥,在花坛里翻找着什么。

他刚想问,就见林夫人从泥泞中拾起了一个小小的,白白的东西。

他认得,那是方才被大小姐扔掉的东西。


自然不是听漏了。

而是那时林鸢还来不及开口,乔念就已经跳下水去了。

眼看着林鸢脸上的难堪越来越浓,乔念心中暗暗发笑。

怎么就被她猜中了呢?

原本,她是不愿救萧清暖的,毕竟萧清暖害她在先,那是咎由自取。

可林鸢后来的那番话却让乔念心中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在场的男子都会水,甚至船夫的水性更佳,但林鸢不许他们下水救人,因为要保着萧清暖的名节。

剩下的两个女子,一个林鸢一个她,那自然就得会水性的她下水救人了。

如若当时等林鸢求她救人的话说出口,那真是吃苦受累的是她,被人夸奖赞颂的却是林鸢了。

好在眼下,林鸢辩无可辩。

唯有两行清泪滚落,甚是可怜。

林烨忙是拉过林鸢低声安慰。

萧衡也不自觉沉了眉,看向萧清暖,“鸢儿的确是想求乔念救人,只是乔念先一步跳下水去救你了而已,事情皆是因你落水而起,怎么眼下你反倒是要怪鸢儿了?”

听到这话,萧清暖突然就怔愣住了。

她呆呆地盯着萧衡,随后却是看向了乔念。

四目相对,乔念看懂了萧清暖眼中的意思。

她应该是理解乔念之前所说的,斗不过林鸢的那番话了。

眼见着萧清暖并不看向自己,萧衡有些恼怒,想着此处到底是侯府,萧清暖却在这儿为难侯府的嫡女,属实无礼,便是上前一把拉过了萧清暖,“跟鸢儿道歉。”

萧清暖瞪大了眼睛看向萧衡,暴怒,“落水的是我,差点被溺死的也是我,凭什么要我道歉?”

林鸢也忙是开口,“不用的衡哥哥,我没事,暖暖身子要紧……”

“此事不怪萧姑娘。”林烨也跟着开了口,随即一双眸子却是狠狠瞪了乔念一眼,“萧姑娘心思单纯,必定是受了什么人挑拨!”

乔念站在原地,冷冷地盯着林烨。

自从林鸢回来后,她在林烨的眼里就成了坏人,不管林鸢发生了什么事,他都能将罪过往她头上套。

眼下,明明是林鸢与萧清暖的矛盾,他居然还是一如既往,还真是好本事。

只是这会儿却不必乔念开口。

萧清暖那个火爆冲动的性子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关乔念什么事?话都是从她林鸢的口中说出来的!你们两个不怪林鸢,反倒是怪起我跟乔念来了,怎么?就因为我跟乔念不会哭?”

“不是这样的暖暖……”林鸢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一般,哭得泣不成声,“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呜呜呜,我,我是真的为你着想的啊!”

“你放屁!”萧清暖厌恶地瞪了林鸢一眼,“你心里想了什么龌龊事,你心里明白!”

“啪!”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

是萧衡。

在场所有人都惊了。

“道歉!”

冷漠的声音如是说道。

萧清暖捂着自己的脸,脸上的神色从惊讶转为愤怒,“你打我?为了她打我?”

“是你自己有错在先!”萧衡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可萧清暖却明白的很,“你胡说!你从未打过我!就连当初在法华寺我那样说乔念你都不曾打过我!我现在不过就是说她一句你就打我!好,萧衡,你真是好样的!”

萧清暖撂下一句话便是转身往外跑去。

见状,林鸢忙是唤着,“暖暖,暖暖!”

可萧清暖哪里会理她?

于是,林鸢忙不迭地又去拉萧衡,“衡哥哥,你快去追啊!”

“不必理她!她那张嘴,就该让她吃点教训!”萧衡觉得今日不教训萧清暖,她是早晚都会因为那张嘴而惹出祸来的。

林鸢却是着急,“可暖暖落水昏迷刚醒,就这样让她跑了,我实在不放心啊!衡哥哥,求求你了,你快追上去吧!”

林鸢满脸泪水的话语,显然令得萧衡动容。

他眉头紧紧蹙着,看了乔念一眼,这才转身追了出去。

等到萧衡离去,林鸢都还在抽抽搭搭着。

而林烨则是将矛头对准了乔念,“你看看你惹出来的好事!”

乔念眉尾轻挑,看向林烨,“我怎么惹的?”

“若不是你挑拨,萧姑娘怎么可能会怪鸢儿?”林烨伸手指着乔念的鼻子,“你就不能安安分分,让人省点心?”

乔念没说话,就还这么静静地看着林烨。

想到之前的每一次针锋相对,眼下乔念的沉默让林烨忽然就心虚了起来。

“你,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林烨冷声质问,但声音却是虚的。

乔念依旧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他,脑海中却全都是从前林烨护在她身前的样子。

她想,如若很久很久之前,她没有一个无条件护着她的阿兄,那么眼下,她应该也就不会那么心痛吧?

深吸了一口气,乔念勾了勾唇,终于是有了反应,“我说的都是事实,没有半句添油加醋。如若那样都算是挑拨的话,我无话可说。”

林烨一愣,仔细想想,觉得乔念说的似乎的确是那么回事。

可转头看着身旁满脸泪水的林鸢,他又心疼的厉害,忙又冲着乔念冷哼道,“可你明知鸢儿不是那个意思!你之前救过鸢儿,她知道你会水,她定是想到了你会救萧姑娘才拦下我跟萧衡的!”

“我不是她脑子的虫,我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乔念亦是扬了声,“就跟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每一次都会把所有的过错都怪在我头上一样!林烨,人是我救的!若不是我跳下湖去救人,萧清暖就因为所谓的名节眼睁睁死在你们面前了!你凭什么来怪我!”

不知为何,乔念这样与他吵了,林烨心中反而多了一丝安抚。

方才的心虚的感觉消散了开去,他冷声一哼,“总之,你害得鸢儿跟萧姑娘决裂就是你不对!萧姑娘昏迷刚醒,她若出了什么事,我看你拿什么赔!”

那张冷漠的面孔,清清楚楚地映在乔念的眼睛里,刺得她的双眸酸胀得厉害。

莫名的,连着声音都透出了几分酸涩来。

她盯着林烨,突然没了争论的力气,只是轻轻问了句,“那你知不知道,我也是昏迷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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