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捡起剩下的照片,跟程蓝回了家。
后半夜我开始发高烧。
浑浑噩噩中,我梦见年少,夏日正浓时的自己,和他们。
那是属于程记枫不能言说的秘密。
他喜欢上一个男生。
他跟那个男生一块出去的时候,都要找我当幌子。
我跟程记枫同岁,比程记屿大两岁。
或许是年少的程记屿太过迟钝,还不懂什么叫爱情,他只知道他哥哥每次出去玩,我都会像狗皮膏药一样跟着。
他很烦我,但时间久了他也同样成了狗皮膏药。
我们总是意见不和,争论不休。
我说去动物园,他非要去游乐场,我提出吃火锅,他偏要吃寿司。
就这样明争暗斗了三年,我们之间的梁子越结越深。
高三结束前,程记枫的秘密被人撞破。
那个男生将手链扔进湖里,程记枫去捞。
他死了,死在了我将他拽上岸的前几分钟。
他的脸搁在我腿上,嘴里的血水我怎样都擦不干净。
我不想程记枫死后还要受非议,因此以女友的身份吊唁了他。
程记屿恨我,大骂我为什么偏偏等到他哥死后才表明态度。
他像是一个被抛弃的自暴自弃的局外人。
跟所有人一样,以为程记枫是为我争风吃醋死的。
这场梦半醉半醒,我突然一瞬间想通,猛吸一口气惊醒过来。
眼前是程记屿不断放大的比年少时的他更加立体俊逸的脸。
那颗眼尾的泪痣在昏暗中是那样惹人心动。
我揪住他的领带将他一点点拉近。
“程记屿,你以前老跟我作对,是不是喜欢我啊?”
我们的视线碰撞出微妙的火花。
他不再迟疑,低声说:“是。”
我哭着,吻上他的唇。
少年克制而浓烈的爱意,时隔多年,终于得偿所愿。
而我才是那个最迟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