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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为阶下囚?美强惨男主让我当外室林挽朝裴淮止结局+番外

玛丽苏狗蛋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林挽朝听出他们的嘲讽,淡定自若,也不自辩,轻轻后退一步,举起手中明黄的布帛。“陛下圣旨!”话音落地,笑声也戛然而止,四周寂静无声,只剩下了风吹动树叶的沙沙作响声。“圣旨......”卫荆反应过来,一群人顿时跪倒,恭恭敬敬。林挽朝收起圣旨,眉目冷淡,轻声问道:“如今可明了?”“臣明白!只是......微臣也不过一个六品统领,实在是无法决断此事,需得提请大理寺卿。”卫荆小心翼翼的望向眼前的女官。这个女子的模样说句清冷绝姿也不为过,可比容貌要引人注意的,是那双眸子,深邃沉稳,让人难以琢磨。林挽朝颔首,“那便提请吧,多谢统领。”裴淮止正在打盹,这几日春困,乏的厉害。听见动静,眼皮都不抬地淡淡问道:“机关师找到了?”“还未。”“嘶——”裴淮止...

主角:林挽朝裴淮止   更新:2024-11-28 14: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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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挽朝裴淮止的其他类型小说《沦为阶下囚?美强惨男主让我当外室林挽朝裴淮止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玛丽苏狗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挽朝听出他们的嘲讽,淡定自若,也不自辩,轻轻后退一步,举起手中明黄的布帛。“陛下圣旨!”话音落地,笑声也戛然而止,四周寂静无声,只剩下了风吹动树叶的沙沙作响声。“圣旨......”卫荆反应过来,一群人顿时跪倒,恭恭敬敬。林挽朝收起圣旨,眉目冷淡,轻声问道:“如今可明了?”“臣明白!只是......微臣也不过一个六品统领,实在是无法决断此事,需得提请大理寺卿。”卫荆小心翼翼的望向眼前的女官。这个女子的模样说句清冷绝姿也不为过,可比容貌要引人注意的,是那双眸子,深邃沉稳,让人难以琢磨。林挽朝颔首,“那便提请吧,多谢统领。”裴淮止正在打盹,这几日春困,乏的厉害。听见动静,眼皮都不抬地淡淡问道:“机关师找到了?”“还未。”“嘶——”裴淮止...

《沦为阶下囚?美强惨男主让我当外室林挽朝裴淮止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林挽朝听出他们的嘲讽,淡定自若,也不自辩,轻轻后退一步,举起手中明黄的布帛。

“陛下圣旨!”

话音落地,笑声也戛然而止,四周寂静无声,只剩下了风吹动树叶的沙沙作响声。

“圣旨......”卫荆反应过来,一群人顿时跪倒,恭恭敬敬。

林挽朝收起圣旨,眉目冷淡,轻声问道:“如今可明了?”

“臣明白!只是......微臣也不过一个六品统领,实在是无法决断此事,需得提请大理寺卿。”

卫荆小心翼翼的望向眼前的女官。

这个女子的模样说句清冷绝姿也不为过,可比容貌要引人注意的,是那双眸子,深邃沉稳,让人难以琢磨。

林挽朝颔首,“那便提请吧,多谢统领。”

裴淮止正在打盹,这几日春困,乏的厉害。

听见动静,眼皮都不抬地淡淡问道:“机关师找到了?”

“还未。”

“嘶——”裴淮止皱了皱眉,冷声道:“那你打扰我睡觉做什么?”

“陛下圣旨,咱这来了一位女官。”

每年都有女官来大理寺任职,多半是文书主簿之类的官职,但也总是待不了半月就走。

不是看案卷记录被吓得噩梦连连,就是受不了整理那些带着血渍的证物,能留下来的少之又少。

“这种事情还要我交代你?”

“我也是想着给她安排个主簿,可她却说要五品官职,还带着陛下圣旨。”

裴淮止睁开眼睛,问:“五品?”

“是,人这会儿在大殿侯着呢。”

“那个山匪活口杀了没?”

“还没,等会儿准备拉出去处理。”

“带着这位五品女官......”裴淮止的狐狸眼染上几分笑意:“一起去。”

卫荆明白裴淮止的意思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却没见林挽朝。

卫荆笑了笑,想来是刚刚那会儿已经被吓跑了,正准备回去复命,却看见刚刚的女子正蹲在他刚刚摆弄的沙盘前。

他走过去,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林挽朝,语气敷衍:“在见寺卿之前,先请姑娘随我们去办件事。”

林挽朝点了点头,头却抬都没抬,只是说:“你这流沙阵做的漏洞百出。”

话落,卫荆眼里的轻佻顿时转为严肃,他蹲下去看自己沙盘,全然不是刚刚自己的那一阵法。

林挽朝加了两个齿轮,去掉了多余的挡板,摇动转柄,沙子自中心开始流动下陷。

和西山上的流沙大阵一模一样。

林挽朝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沙子:“走吧。”

卫荆猛然回过神来,跟了上去:“姑娘会机关之术?”

“略懂。”

两人往牢狱走去,沿途可见隐隐血迹,越往里走,人越少。

“我们找了很多机关师都没破这流沙阵,姑娘却轻而易举重现,肯定不是略懂这么简单。”

“这不是最简单的防御阵法吗?”

刚去山庄时,师父就教的此类阵法。

“姑娘来的正是时候,待我秉明寺卿,就可破西山贼匪之祸了!”

两个人到了牢狱之中,卫荆忽然不想要带着林挽朝进去了,万一这姑娘被吓跑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希望又没了。

可一晃神的功夫,她就已经进去了。

大牢里幽暗狭长,两边的监牢里关着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林挽朝不由加快了步子。

卫荆以为她害怕,便说:“姑娘,不如你在外面等候?”

“快走吧,臭死了。”

卫荆一怔,自己又猜错了。

而且......这语气怎么听着和寺卿那么像?

过了半晌,终于来到了关押山匪活口的地方。

那牢一靠近就闻见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林挽朝看见,那人被折磨的极惨。

卫荆问狱卒:“死透了没?”

“还有口气。”

卫荆看了一眼林挽朝,就怕这场面吓到了她。

“姑娘,您要不......去外面等?我把他处理一下。”

“去外面做什么?”

林挽朝抬眸,神色清冷。

“你们寺卿大人让我来,不就是为了让我看吗?”

卫荆怔了一下,大抵是没想到她竟然看出来了。

打开门,卫荆走进去,眼疾手快,一剑就抹了那人的脖子。

血飞溅出来,喷到了林挽朝的雪白鞋子上,早就不成人形的男人脚蹬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怕吗?

怕。

不管是师父们,还是父母亲,向来都将林挽朝保护的极好。

长这么大,她何曾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一个人,活生生的在她面前没了性命。

可是怕也要忍着,只有忍住了,才能留在大理寺,才能报满门血仇。

林挽朝的指甲死死的掐着手背,留下几个血印,只是面容仍旧波澜不惊。

“可以去见寺卿大人了么?”

卫荆回头看了一眼尸体,急忙说:“自然。”

两个人又沿着长长的隧道往回走。

来时,林挽朝还在想为何沿途这些监牢里的犯人一个个都麻木不仁,像活死人。

现在想想,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拉去抹了脖子,还能有什么求生的力气呢?

刚出监牢,昼白的阳光刺的人眼睛生疼。

像是刚从鬼门关里走出来。

林挽朝深深的呼吸了几下,松了口气。

到了内阁,卫荆让林挽朝在此等候,他进去通传一声。

林挽朝站在院子里,忽然感觉身后一阵发凉,有阴影笼罩过来。

她顿时一僵,缓缓转身。

向上看去,一双黑的不见底的眸子,带着冷冷的笑意,略带轻蔑的凝视着她。

林挽朝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皮肤白的近乎病弱,眼圈透着猩红,比女子还美上几分。

“寺卿大人不在,应是......”卫荆从内阁出来,就看林挽朝和裴淮止面对面,一句话当即卡在喉咙里。

“大......大人。”卫荆恭敬作揖。

林挽朝微微后退,福身行礼。

“小女子林挽朝,参见寺卿大人,”

裴淮止没再搭理她,略过林挽朝往屋里走去。

卫荆带着林挽朝急忙跟了上去。

半柱香后,裴淮止看完了圣旨,随意的丢了出去。

卫荆慌慌张张的接住,冒了一声冷汗。

大人每次对待圣旨都有一种不顾死活的洒脱。

裴淮止望着她白净的鞋子上溅了几滴鲜红的血,忽然笑了,嗓音有些哑。

“我没记错的话,皇叔上个月刚给你夫君赐了婚?”

裴淮止的父亲是摄政王,算起来应勤王的确是他的皇叔。

“是。”

“你夫君要女人,你要为官,你们夫妻二人倒是有意思啊?”

林挽朝暗自咬住唇角,她自然听出他是在奚落自己。

裴淮止让自己去看监牢行刑,就知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

林挽朝遥遥望着裴淮止,一字一句说清:“我与薛行渊,已经和离。”




卫荆带着绘制好的棋路又回了山上的禁军处,裴淮止则躺在藤椅上,忽的想到了什么,侧眸看向默默收拾棋盘的林挽朝。

手中杯盏轻放,指尖划过杯沿。

“林姑娘。”

林挽朝闻声,回头对上裴淮止含笑的眸子。

他穿着一袭暗紫色锦衣,腰束玉带,墨发披肩,眉目疏朗,端得是俊冷谪仙的模样。

林挽朝牵唇一笑,“大人有事吩咐?”

“吃荔枝?”

林挽朝掀眸看向他身前小案上的荔枝,还被冰块覆着。

她收回眸子,款款起身走去。

裴淮止则也坐了起来,却只是始终瞧着林挽朝那双几乎豢人心神的眼眸。

“大人,听声音,你的人已经过了竹林阵,打起来了,你不过去瞧瞧吗?”

远远望去,黄烟的黄烟浓烈滚滚。

精通机关的山匪定留有地道,贸然闯入就成了请君入瓮、待宰羔羊。

这硫磺,便是用来在地道入口,堵住他们最后逃路的。

裴淮止不动声色的垂下眼,伸手,从桌案上取了一颗剥了皮的荔枝送进嘴里。

“打打杀杀的,太脏了。”

林挽朝一愣,她低头看自己的鞋尖,想起昨日被染脏的鞋子感叹道:“大人果然高洁。”

“多谢林姑娘夸奖。”

“那大人,昨日所言可还作数?”

“我从不食言。”

闻言,林挽朝面上冷静稳重,心下却是激动万分。

为父母满门血恨报仇,唯有入大理寺这一条路。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谢大人成全......”

“只是,”裴淮止又突然抬眸,凝视着林挽朝如玉面庞:“我何曾答应过你什么?”

林挽朝怔楞。

裴淮止又垂眸,语气淡漠:“我只是说,赏你一次机会,又没说你做成了,我会让你入大理寺。”

林挽朝:“........”

她咬牙,看着裴淮止,这厮是在耍她?

裴淮止则瞧着强压怒火的林挽朝,光阴焦灼缓慢。

片刻,他却忽然笑了,指节分明的食指轻轻抵在唇上,笑的声音发哑:“逗你玩的,放松点。”

林挽朝:“......”

传闻裴淮止有病,看来传闻没错,还真是病的不轻。

林挽朝沉着脸没说话,裴淮止笑着笑着就觉得有几分尴尬,轻咳几声,转移了话题,“这卫荆还没打完吗?”

刚说完,卫荆兴冲冲跑了回来。

“大人,打完了,那帮山匪被打的屁滚尿流,都是一群小毛贼,不过有个江湖老术士给他们当师爷弄了几个机关阵,一看我们打了过去纷纷逃窜。林姑娘猜的真没错,寨子里的地道四通八达,就想引我们下去,我们没上当,硫磺一熏全跑出来了!”

“是吗?”裴淮止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衫。

目光落在林挽朝身上一瞬,既而转身离开:“那便把消息传回去吧。”

林挽朝微微颔首,细肩微沉,低眸,声音极轻极淡:“成了。”

——

今日薛行渊进宫觐见,与皇帝商讨关于河西走廊一带流民镇压之事。

正说着,候公公便来报:“禀陛下,城西的匪患拿下了。”

“果真?”皇帝放下笔墨,又想到了什么,轻笑道:“那丫头,还真有两下子。”

薛行渊笑问:“可是坊间传闻陛下派去大理寺的那位女官?”

皇帝闻言,轻挑眉梢看向薛行渊,这人怕是还不知道,这位刚刚立下大功的女官,就是自己前几日刚合离的妻子。

“嗯,不错。”

“陛下真是慧眼识珠,能为官而且是刑官的女子,想来一定不凡。”

皇帝也没说话,就笑着点头。

候公公也跟着微挑眉,讪笑着摇了摇头。

薛行渊回了将军府,院里的人一个不见,却听见薛玉荛的声音。

寻着声音过去,瞧见正厅围了不少人。

母亲正位上座,神情严肃,眉目间有颇为不满。

堂中有个家丁被捆了手脚跪在地上。

薛行渊蹙眉走进去:“这是怎么回事?”

李絮絮刚义愤填膺的说完什么,瞧见薛行渊回来,连忙迎了上来:“阿渊!”

薛玉荛瞪大眼睛,跳过去一把推开了她,怒道:“还没有成亲呢!不许你跟我哥卿卿我我!”

薛行渊的官服还没来得及换掉,一回家就碰见这乱七八糟的事,不由有些心烦,一把拉过李絮絮护在身后。

“对你未来嫂嫂客气些!”

薛玉荛呆滞住了,片刻后,眼眶倏地红了,指着地上被绑住的:“这个狗奴才,教阿文去偷母亲房里的细软,被我发现了,正要交给官府,你带回来的这个女人倒好,拦着我,还顶撞母亲!”

薛行渊对着薛玉荛发完脾气后就有些后悔,照理说长兄如父,可这弟妹他自小就管的少,母亲三年前病重后,便是一直走林挽朝教养长大的。

薛行渊本就有愧,心中一软,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好了,我来处理。”

薛玉荛本想直接跑开,不想搭理薛行渊,可又怕自己走了这薛家就没人能制得住李絮絮了,只能强撑着厌恶坐回去。

薛老夫人开了口:“家奴犯偷盗法,按大庆国律例理应押送官府,这是道理!”

李絮絮站了出来:“人无完人,这世上难道只考虑道理,不考虑情理?这家奴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偷走的东西也如数奉还,为何要苦苦相逼?”

“放肆!”

薛老夫人猛的拍响桌子,斥责道:“偷窃者必须杖责五十,这是铁律,如不遵守,岂非人人都敢冒犯主家尊威?”

李絮絮皱眉,不甘示弱的顶撞回去:“我只知道,家中主仆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家奴犯罪,主家更该担负责任才对!”

“好一张伶俐的嘴,我看你是仗着我儿喜欢,与我这老婆子作对!”薛老夫人厉声呵斥道。

“我没有!”

薛行渊夹在中间,横也不是竖也不是,一个不能说,一个舍不得说,只能握着李絮絮的手安抚她,让她少说几句。

偌大的将军府,二房三房都坐在一侧看着,丫鬟婆子也都等着主子一个处置结果。




李絮絮还以为薛行渊是在生气,眼睛一点点红了。

“行渊,是不是——我不该跟着你回来?”

薛行渊闻言回过神来,转头瞧见李絮絮弱柳如风的悲伤,顿时心碎。

“怎么会?你切勿多想,我既然带你回来,许你一生一世,就一定会给你一生一世的安宁。”

李絮絮安了心,抱紧了薛行渊。

“我信你。”李絮絮惹人怜悯的笑了笑:“那我,先回厢房了。”

薛行渊忽然握住李絮絮的手,温柔的替她擦去发丝上的雨珠,“既然林挽朝执意合离,我们也不怕。你身子骨有病根,西厢房冷,此后你就搬去东厢房。”

李絮絮惶恐摇头:“不可,东厢房是主母住所,这于理不合。”

薛行渊笑的温柔深沉,“我的絮絮永远这么懂事。无碍,待到婚后,你就是将军府的主母大娘子。”

“可我从没有做过这些事,可林姐姐,自小便被教诲如何拿捏下人,善弄手段,这些教给我,我也是学不来的。”

“絮絮这么聪慧善良,治理起府邸难道还比不过那个妒妇?”

说到这里,薛行渊目光微微复杂了一瞬。

他其实,一点也不想对林挽朝恶言相向,可自从这次回京,她话里话外总是不饶人,实在是没办法对她好言相向。

李絮絮长叹了口气,目光深远:“一介女子,失了宠怕就是没了希望。姐姐为了保住将军夫人的头衔,不择手段我也理解,但这些谋算就算是告诉我,我也不会做的。”

薛行渊心中一软,他的絮絮,向来善良,与寻常女子自然不一样。

当天下午,李絮絮就搬到了东厢房。

薛行渊就住在她房间的对面,李絮絮时常做噩梦,他住得近才觉得安心,

刚搬完,薛行渊正要照顾李絮絮歇息,管家来报,说前厅来了朝廷的人。

薛行渊沉下眸子,这么晚,朝中来人会是所为何事?

李絮絮道:“我陪你一同前去,正好认认人。”

薛行渊点头:“好。”

到了前堂,只见有四五人身着宫服,抱着块匾额,被红布盖着,为首的是今日宫里见过的,皇上身边的候公公。

候公公皮笑肉不笑的弯腰行礼,眉头却是挑的极高。

“奴才见过将军。”

“候公公不必多礼,不知这么晚前来,可是陛下有何吩咐?”

“陛下是有口谕,可却不是为了将军。”

薛行渊疑惑:“那是?”

“我要见将军府主母,这恩是赐给她的。”

话音落,薛行渊和李絮絮对视一眼,李絮絮垂下眼眸,默默的想要退下,却被薛行渊一下握住手。

这候公公指名道姓是要见将军府主母,莫不是陛下要封诰命夫人?

自古将士谋相立下汗马功劳,其妻者被封诰命夫人乃是情理之中,这也就能解释为何宫里的人会来府里。

“公公,她叫李絮絮,是陛下赐婚,将军府即将明媒正娶的主母。”

李絮絮柔和的笑了笑,冲候公公福身行礼。

候公公却看都未看一眼,只是谄媚的笑着冲薛行渊道:“奴才愚钝,赐婚之事这才听说,如此看来,那这块匾就不是赐给将军府中的了,奴才打扰了。”

说着,候公公笑容化为冷眼,转身就要带着几个小太监离开。

薛行渊一怔,凝眉:“且慢!”

候公公停下,头也未回,语气冰冷:“将军还有何事?”

“我想请问,这块匾是赐给谁的?”

薛行渊猜测,总不可能是......林挽朝的吧?

不会是她,她一个合离过后的弃妇,哪里轮得到陛下亲赐?

“那就与将军无关了。”

李絮絮却在这时开口,她一副不卑不亢的神色:“候公公,将军用命博出来的荣耀,为何要赐给一个深宅之中毫无所出的妇人?”

候公公这下回头了,他想看看是谁说出的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薛行渊回过神来也慌了,李絮絮这番话,可是质疑圣恩,她又是罪臣之女,若是让陛下知道说不定就是杀头的大罪。

他一把拉开李絮絮,替她辩解:“公公恕罪,絮絮刚刚回京,规矩学的还不深,请别怪罪。”

李絮絮不解的看着薛行渊,一个大将军何必怕一个太监?

候公公这才看向李絮絮,宫人深居宫闱多年,不仅是照顾圣驾的太监,更是一人之下的宦官总管,头一次有一小女子敢对他口出狂言。

他记下了。

“将军言重了,既然规矩未学深,那老奴就提点两句。”

李絮絮抿唇看他,不知为何,她竟隐约感觉到这个老太监身上有股戾气。

“将军府的恩宠来之不易,但凡有机会,就应该牢牢抓住;至于主母,自当掌管中馈,为丈夫生儿育女,为府内繁盛添砖加瓦,可若是出一点错,那就不是你一人的过错了,你可明白?”

候公公的每一句话都敲进了李絮絮的心坎里,是啊,薛行渊用血换来的,为何要分润给别人?

她有些得意的想,自己的确该努力为薛行渊守住这份荣耀,为将军府的荣誉尽一分心力。

“民女谨记,多谢公公教诲。”李絮絮毕恭毕敬的行礼。

候公公脸色微变,也不知这小丫头是听不懂弦外之音,还是真的藏得住心思。

等候公公走远了,薛行渊急忙回来,担忧的望向李絮絮:“絮絮,你刚刚那般说话,是要害死你自己吗?”

李絮絮茫然,“我又没有做错,公公不是还提点我了吗?教我这些,不就代表认可我这主母嘛!”说到最后,李絮絮有些狡黠的笑了:“我才不惧!”

李絮絮扬起脖颈,不卑不亢。

薛行渊摇头失笑,他知道李絮絮这般也只是因为她心性素来单纯,自己不正是喜欢她这不畏强权的性子吗?

随即叹了口气:“罢了,你怎样我都依着你便是,你先休息吧,我去趟黄雀楼给你买糕点,你等我。”

“嗯,路上小心。”

看着薛行渊匆匆而去的背影,李絮絮有种异样的直觉。

她悄悄的跟了上去。

黄雀楼离得并不远,可薛行渊却往城东方向去了。

李絮絮自然知道,这是往林挽朝买的那个宅子去的路。

李絮絮咬了咬牙,她猜不透薛行渊为什么会在意这件事。

但转念一想,或许是怕林挽朝顶着将军夫人的名讳领了薛行渊军功换来的赏。

也是,如今自己才是要做将军正妻的人,不论是什么东西都应该是她李絮絮的。

跟了一路,果真快到林挽朝的宅子了。




林挽朝浅笑,看来就连整日不闻窗外事的薛玉荛都知晓了这件事。

她还带了一个身材圆润的小少年,一人手里拿着个糖人。

小少年一听这话,就急得原地跳:“我不要那个嫂子,我就要这个嫂子!”

老夫人着了急,一吵一闹只觉得头疼。

“玉荛啊,快带你弟弟出去玩。”

“我不我不,我不要那个嫂子!”

薛行文闹起来,连薛玉荛都拦不住,

只见林挽朝从袖扣里摸出几个糖递给薛行文,“阿文乖。”

一直以来,也只有林挽朝能哄得住薛行文。

薛玉荛与薛行文是双生子,薛行文幼时发过一场高烧,醒来后便有些五识不清,呆呆傻傻。

直到林挽朝嫁过来,才有听话的时候。

“阿文觉得是嫂子亲,还是姐姐亲呢?”

薛行文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乐道:“姐姐!就像玉荛跟我一般!”

“是啊,我不做你嫂子了,还可以做你的姐姐,是不是啊?”

“是哦,玉荛,你说是不是?”

薛玉荛怎么可能不懂这话里的意味,可为了安抚弟弟,还是点了点头。

老夫人坐了下来,沉声道:“玉荛,带着阿文去院子里玩,我同挽朝说几句话。”

等孩子都跑远了,林挽朝这才问道:“母亲有话请说。”

老夫人欲言又止,深思熟虑一番,半晌后才叹息道:“挽朝啊,你真要跟行渊和离?”

“嗯。”

“和离对你的闺誉也不利,你可要想清楚。”

“我若是不合离,大抵也料到了今后在将军府的日子。在相府出嫁之前,我便被父亲送往山中清修了许多年,本就是没规矩的性子,实在怕冲撞了将军。”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薛老夫人看出林挽朝是合离定了。

如果自己不同意,反而会适得其反,闹得最后一点婆媳之谊烟消云散。

“好,我答应你,但你既说要做阿文的姐姐,那便要说话算话,自今天起,你便是我的义女,即使离了薛府,也是想回就回。”

林挽朝柔和的笑,轻轻福身:“多谢母亲成全。”

——

薛行渊从宫里回来,便前去探望母亲。

顺便把和絮絮成亲之事同母亲商议一下。

今日在御书房皇帝听闻此事也是龙颜大悦,赏了黄金百两,要将军府风光大办这婚事。

“儿子给母亲请安!”

见他满面春风,老夫人却还是拉着脸,皱眉道:“你还记得我是你的母亲?婚姻之事媒妁之言,你离就敢背着我娶妻纳妾?”

薛行渊早有料到,跪下道:“孩儿也是刚刚回京,奔波数日,疏忽了。”

“哼。”老夫人笑了笑:“既然要做我薛府的主母,来府里一日一夜,也未见来向我请安,可真是半分规矩也没有。”

“絮絮在漠北自由惯了,眼里没有这些迂腐规矩,我这就派人去请——”薛行文忽然一怔,随即解释道:“絮絮不做主母,这主母之位依然是挽朝的。”

老夫人冷声斥责:“你糊涂!你根本不知道,挽朝是个宁为玉碎的人,她哪里容得下这样荒唐的关系?一大早,就把合离书送来了。”

薛行渊神色微僵,随后便恢复了冷静:“这合离书我未签字画押,不做数。”

“我早已替你签了。”

薛行渊皱眉:“母亲您......”

老夫人语气严肃,不容置喙:“而且我已经决定了,收挽朝为义女,从此以后,她便是你的妹妹,也算是报答她这些年和薛府风雨同舟的恩情。”

妹妹......

新婚妻子变成了妹妹,薛行渊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可......可林挽朝怎么会同意合离?”

她昨晚胡闹,难道不是了拿这件事做文章,逼的絮絮无法嫁过来?

庆国女子地位低下,若是被休,又孤苦无依,成了弃妇,在乱世中无疑是自寻死路。

薛行渊根本不信林挽朝一介眼光短浅的深门妇人会拿这件事做赌。

“母亲,这女人如今为了逼走絮絮竟想出如此恶毒手段,您可切勿信了她。”

“我与她朝夕相处三载,我为何信不得她?我们薛家乃武勋世族,你堂堂嫡子竟要娶一个罪臣的庶女,你不嫌丢脸,我还嫌臊呢!何况是挽朝,怎会甘心这样糊里糊涂的蹉跎一生!”

薛行渊沉下一口气,倒是没想到古板乖顺的林挽朝,会这么刚烈。

可最后,他也只是叹了口气,眼里尽是决然。

“我对她已仁至义尽,想来,本就有缘无分。”

——

林挽朝买了两匹快马,简单收拾了行李,带着莲莲,往驿站走去。

当年相府被灭后,贼人又放了一把大火,把林家烧了个干净。

回,是回不去了。

但林挽朝这些年攒了不少银钱,嫁妆也还有大半,第一步,就是购置一处院子。

这事儿莲莲去办了,按照林挽朝的意思,新宅子就买在已经成一堆灰烬的老相府旁。

如今老相府被改成了义庄,旁边的宅子都没人住,自然是嫌晦气,所以买来也没用多少银子。

“姑娘,接下来呢?”

“陪嫁的下人里,有愿意跟我们走的就带上。没有的,你就去去寻一些来,再为宅子里购置些物件。”

“好。”莲莲说着就要走,刚走了两步又跑了回来,坚定的看着林挽朝:“既然姑娘下定决心开始,那我一定会安心陪着姑娘开始!”

林挽朝摸了摸少女坚韧稚嫩的面庞,这是相府留给她最后的亲人了。

“银子不用省,能花的出去,我也有本事挣得回来。”

“明白了——那姑娘准备去哪?”莲莲见林挽朝换了一身锦衣,又拉来了马车,不由问道。

林挽朝目光落在外头的街景上,缓缓说道:“进宫,面圣。”

太监引着林挽朝往金印殿走,步子极快,一直到殿门口,方才停了下来。

“林姑娘稍等,待奴才进去通传一声。”

“多谢候公公。”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自从漠北三年来履战大胜,边疆太平了不少,这呈上来的也都是战功折。

一听求见的是林挽朝,皇帝当即便道:“不见。”




林挽朝昨日上山下山,一身骨头都在疼,闭上眼颇为烦闷:“是。”

薛行渊手指微蜷,盯着林挽朝那张惊人世俗的脸,魔怔一般又问了一遍:“没......毁容?”

林挽朝睁开眼,微微皱眉:“将军很失望?”

薛行渊忙否认:“自然不是!”

林挽朝继续看书,一边吩咐道:“莲莲,给大将军看茶。”

莲莲刚还在嘟囔,这会儿真见了薛行渊这一身沙场上带回来的肃杀之气,却只觉得胆战心惊。

“是,小姐。”

茶奉了上来,薛行渊轻品,与将军府的茶水天差地别,这茶八分烫,沁人心脾。

顿了片刻,薛行渊目光软了几分,声音里带着关切:“这些日子可还......习惯?”

林挽朝纤纤玉手轻抵着脑袋,声音倦怠:“不习惯。”

薛行渊眉眼微松,是啊,这深宅孤女,孤苦无依的日子,怎么会过得习惯呢?

林挽朝忽而侧过脸来看他,嘴角噙笑:“不习惯这日日的清闲日子,真叫人舒快。”

话音落地,空气凝滞半秒。

薛行渊面上划过尴尬之色,旋即轻咳一声,道:“你不必强撑为难,我说过,只要你愿意回来,我自然还是会接纳于你,主母的位子还是你的。”

林挽朝笑了:“将军凭什么会认为,我想回去呢?一个四品将军府的主母,和公爵世家千金比起来,孰轻孰重,将军不会不知吧?”

薛行渊眉心微蹙,盯着林挽朝,沉默许久,才缓慢出口:“......挽朝,你当真要如此执拗?”

闻言,林挽朝笑靥更甚,抬眸,双瞳似染水雾:“将军打算如何?你那军功已经被你用来求娶李絮絮了,难不成还能用第二次来逼我回去吗?”

薛行渊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双拳握紧。

却在电光火石间,王管家在门外通传道:“小姐,少府监陈大人其夫人求见。”

薛行渊回头:“少府监求见?所为何事?”

王管家并未应声,置若罔闻。

薛行渊凝眉站了起来,眼中闪过肃杀之气:“狗奴才!”

“是将军府的奴才不够了吗?将军便总是到我府上教训下人?”

林挽朝起身,整理了衣裳后走向正厅。

薛行渊看着她越来越近,再到擦肩而过,有一阵梨花香擦过鼻尖。

只听林挽朝道:“请陈夫人进来吧。”

少府监夫人早就在正厅等候,瞧着林婉朝出来,急忙起身迎了过来。

两边说了几句场面话,便都各自坐下。

陈夫人夫人不过四十,风韵犹存,曾是京都城戏楼里有名的角儿,后来攀附上了宫里的淑妃娘娘,讨了和彼时还不是少府监陈大人之间的亲事。

“瞧瞧这模样,难怪京都都传的无人不知了,说你容颜恢复,今日一瞧,果真是出落的极标志,像你娘。从前你母亲便与我关系甚好,只是后来你嫁了人,我们也就多年未见了。”

林挽朝笑盈盈的听着,也未说话。

就好像听到当日廷尉府满门被灭的时候,那些避之不及的人里,没有他少府监一样。

“如今陛下隆恩,又追封了林廷尉公爵之位,这便是你母亲在天有灵,在可以瞑目了!”

这京都官宦家的夫人家要数最不会说话的,便当是这陈夫人,说话做事尽是纰漏,从戏楼里出来十几年了也没有长进。

所以哪怕是莲莲也听出这话极不合宜,神色疑难的看了眼自家小姐。

什么叫在天有灵可以瞑目?

这林家的亡魂能不能瞑目,只看林家的血案什么时候破。

赏公爵之位便可瞑目?

那他林家满门一百多口人惨死,就是为了这个公爵之位吗?

林挽朝淡定的听完少府监夫人的长篇大论,笑容浅浅,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夫人今日找我,莫非是有要紧的事?”

少府监夫人讪笑一声,停止了念叨,道:“确实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与你提,是关乎你的终生大事。”

林挽朝挑了眉,示意对方继续说。

少府监夫人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和薛大将军有过一段亲事,却并未圆房,算下来啊,你这还是个姑娘呢!”

话到末尾,语气中竟带了几分惋惜。

她这一番不避讳的话,听得在场的下人都羞喛的低下了头。

林挽朝看了一眼莲莲,示意她忍住,把话听完。

可其实这话不用听完,也知道接下来是个什么路数。

这几日,奔着吃公爵府绝户来的人可不少。

“既然没有圆房,那就该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才是。”少府监夫人叹息一声,“我和你母亲也算相识一场,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再步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我这幼子也刚刚及冠,与你呀,年龄相仿,性子温顺,倒是可以成一段佳缘。”

林挽朝低垂着眼帘,长睫毛遮住眼底情绪,嘴角却扬起嘲讽:“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父兄母亲惨死之痛还萦绕心头,实在无暇顾及婚事。”

陈夫人讪笑:“这算下来,也已然过了三年守孝之期,理应是可以成婚的,你也切莫太感怀伤神。你母亲同我关系极好,我相信她会宽心你嫁于我儿的!”

林挽朝听见陈夫人连着说了两遍与母亲关系极好,笑容淡去几分,问道:“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想问陈夫人,林家满门灭亡之前,我母亲可同你说过什么?”

夫人一愣,脸色微变,摇了摇头:“我与你母亲虽相熟,但也不多见,这些事倒是没有听说。”

林挽朝点点头,放下手中杯盏:“陈夫人说的也有道理,这三年来,我常常梦到林家满门被屠戮时的场景,一遍又一遍,直至现在仍旧惊悸难安,怕是无法再思虑成亲之事,望陈夫人见谅。”

“......这个......”

“我身体不大好,需静养,先告退了。”

“挽朝,你......这......我给备了薄礼......”

薛行渊在门外听了半天,光是听到陈夫人提他儿子想娶林挽朝时,眼就如同卒了冰一般,如今又听她几近纠缠,心下莫名的不快。

他说势就要推门而入,却被王管家拦住了。

看着薛行渊蔑然的目光,王管家笑的滴水不漏,说道:“将军,您此时进去被人瞧见了,怕是不妥,恐会扰了小姐清誉。”

“她是我明媒正娶进薛家的妻子!”

“早就不是了。”

他与她,已经合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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