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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位·深宫之争谢宁周禀辰小说

越人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谢宁原来还想着,皇上见了她什么也没说,也许陈婕妤没有犯傻去告状也说不定。谁想她还就是告了。皇上突然在这时候问起来,谢宁十分意外,一时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你知道她是为什么把事情告诉朕了吧?”皇上又这样一问,谢宁也就跟着点头。“那你不想替自己分辩一二?”谢宁愣了下,低头想了想:“臣妾不知道怎么说。”“不要紧,朕等你想,你想好了再说。”可她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啊。沉默了好一会儿,谢宁开口了。可是她说的事让皇上也感到有些意外。她根本没提起那天赏茶花,也没提起陈婕妤一个字。她说起了进宫前的事。“臣妾曾经随舅舅去任上两年,回乡的时候在容城附近改走水路。那些船蓬都是涂的黑黑的,说是这样结实,雨淋也不会透。帆的颜色也旧了。因为下雨,我们在城门西...

主角:谢宁周禀辰   更新:2024-11-30 09: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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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宁周禀辰的其他类型小说《后位·深宫之争谢宁周禀辰小说》,由网络作家“越人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宁原来还想着,皇上见了她什么也没说,也许陈婕妤没有犯傻去告状也说不定。谁想她还就是告了。皇上突然在这时候问起来,谢宁十分意外,一时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你知道她是为什么把事情告诉朕了吧?”皇上又这样一问,谢宁也就跟着点头。“那你不想替自己分辩一二?”谢宁愣了下,低头想了想:“臣妾不知道怎么说。”“不要紧,朕等你想,你想好了再说。”可她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啊。沉默了好一会儿,谢宁开口了。可是她说的事让皇上也感到有些意外。她根本没提起那天赏茶花,也没提起陈婕妤一个字。她说起了进宫前的事。“臣妾曾经随舅舅去任上两年,回乡的时候在容城附近改走水路。那些船蓬都是涂的黑黑的,说是这样结实,雨淋也不会透。帆的颜色也旧了。因为下雨,我们在城门西...

《后位·深宫之争谢宁周禀辰小说》精彩片段


谢宁原来还想着,皇上见了她什么也没说,也许陈婕妤没有犯傻去告状也说不定。

谁想她还就是告了。

皇上突然在这时候问起来,谢宁十分意外,一时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知道她是为什么把事情告诉朕了吧?”

皇上又这样一问,谢宁也就跟着点头。

“那你不想替自己分辩一二?”

谢宁愣了下,低头想了想:“臣妾不知道怎么说。”

“不要紧,朕等你想,你想好了再说。”

可她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啊。

沉默了好一会儿,谢宁开口了。

可是她说的事让皇上也感到有些意外。

她根本没提起那天赏茶花,也没提起陈婕妤一个字。

她说起了进宫前的事。

“臣妾曾经随舅舅去任上两年,回乡的时候在容城附近改走水路。那些船蓬都是涂的黑黑的,说是这样结实,雨淋也不会透。帆的颜色也旧了。因为下雨,我们在城门西边的小客栈里滞留了三天。”

皇上问了一句:“那时候你多大?”

“臣妾那年应该是七八岁了吧?”谢宁想了想:“记得不太清楚了。”

皇上虽然不知道谢宁为什么会提起近十年前的往事来,但却觉得她的话很动听,吸引他想知道后面的事。

“这三天里头,舅舅还和人交上了朋友,那是一位告老回乡的老先生,舅舅和他很说得来,两人下棋,品茶,还不知从哪儿借了鱼竿蓑衣,非要出去垂钓。冒着雨去的,一条鱼没钓着,还把身上淋湿了……臣妾那天也跟着去了。渡头下着雨,那天一个人都见不着,一条一条船都泊在那儿不动。回来以后舅母生气,说舅舅就会领着我胡闹,逼得我们赶紧换衣裳喝姜汤。”

“后来呢?”

“第二天天放晴了,大家就纷纷退了店出门,各奔东西了。我们一路北上,那位老先生是南下,此后再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谢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起那时候的事情来。

那件事明明她过后很快就忘了,因为旅途中遇到的新鲜事很多,比那有趣的多的是。冒着雨去垂钓其实对一个孩子来说是很沉闷的事,她坐不住。

但是谢宁记得自己那天穿了一双小棠木屐,踩在积了水的青石板地上,水洼里的水被她踩的直溅水花,木屐底子敲着石板发出规律而又清脆的声响。

那在雨里踩水的经历才是她记忆最深刻的部分。

皇上看了她一眼。

“讲完了?”

谢宁点点头。

饶是皇上见多识广,也被她的应答给逗笑了。

“你这回答与朕的问话,有一点儿关系没有?”

谢宁诚实的摇头:“没有什么关系。皇上,臣妾都给您讲了个故事听了,您就不要再追问赏花的事了吧?”

这还带讨价还价的?

皇上摇摇头,含笑说:“故事说的不错,听你这么一说,朕都想去看看下雨的渡口,想去雨里头钓一次鱼了。但是朕问的话,你也一样要答。”

谢宁苦着脸,皇上可真不好蒙骗。

“其实臣妾也想过先在皇上这儿解释这件事情来着。”谢宁觉得很别扭,头微微垂了下去,视线落在那只青绿温润的茶盏上。

皇上身子往前探了探:“你当时想怎么解释?”

是她的错觉吗?怎么觉得皇上的语气里挺期待的?

谢宁也想过要怎么跟皇上说这件事,按青荷的说法,一定要强调自己可怜无助又无辜,一切都是陈婕妤她霸道蛮横,先欺侮人在前,错完全不在谢宁的身上。青荷还示意她,男人应该不会喜欢太强势的女子,但是会撒娇的女人总是会多占着些怜惜。

但谢宁性情一向平和,又不是太会说话,她怎么也想象不出来自己在皇上面前扭着身子捏着嗓子说“皇上要给臣妾做主啊”这样的话。

陈婕妤却一定说得出口,谢宁能想象到她在皇上面前会如何娇滴滴的扮委屈,把错全推到旁人身上。

“臣妾,臣妾……”

谢宁急的脸都要红了,就是说不出来。

皇上看着她的头越来越低,等了好一会儿,谢宁含含糊糊的说:“臣妾不是有心的,请皇上不要生气……就算要责罚,也,也一定要罚的轻一点儿。”

皇上忽然间笑出声来。

他笑的那么畅快,那么恣意,一边笑着,一把就将茶桌推开,抓着谢宁的手往前一带,谢宁完全没防备,一头就扎进了皇上怀里头。

皇上笑的胸膛都在震,耳朵贴在上面,听见的笑声和刚才是完全不一样的。

现在听到的笑声似乎更深沉醇厚,震的她的心跳都乱了。

“陈婕妤说你的嘴利的像刀子,可朕怎么没有看出来呢?”

谢宁有些结巴的辩解:“臣妾没有像刀子,就是,臣妾没有想欺负顶撞别人,可是也不能让别人随便欺负。”

或许皇上终于笑够了,他停了下来,就着抱着她的姿势,另一只手将她的下巴轻轻托起来。

谢宁被动的抬起头,迎上了皇帝的视线。

他们的距离太近,她甚至在皇上黝黑的眼珠之中看见了自己愕然不安的模样。

“你在陈婕妤那里就能伶牙俐齿的,怎么到了朕的面前就变的笨嘴拙舌了?”

她有吗?

唔,好像是有吧?

可是皇上这句问话,她还是答不出来啊。

皇上又催问了一句:“说啊。”

“臣妾,臣妾……”谢宁脸滚烫热,不必照镜子也知道脸肯定涨的红红的:“臣妾怕说错了话,皇上会怪罪。”

“不对。”

这怎么不对了?她说的是实话啊。

也许不是全部心里话,但是肯定不是假话。

“你再想一想,是为什么?”皇上离的更近了,他说话时嘴唇几乎就要贴上她的,谢宁紧张的都要抿住嘴屏住呼吸了。

谢宁的脑袋里像是装满了糊涂浆子,被异常的体温都给煮开了,正咕嘟咕嘟的冒泡泡,什么也想不出来,什么都理不清楚。

“臣妾,怕皇上不高兴。”

“嗯,还有吗?”

还有吗?还有什么?

谢宁实在想不出来了。

他的气息吹拂在在她的肌肤上,鼻尖与嘴唇都痒了起来。

皇上的眼睛那么黑,那么深,就像夜的天空,快把人吸进去了。

谢宁在他这样的注视下感到头晕目眩。她身子微微一晃,唇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迎了上去,贴在了皇上的嘴唇上。


青梅笑着说:“以前送东西来都要扣一点,最好也要扣两成。现在都足额送来,还有额外多加的。咱院子人少,本来就用不完。”

是啊,这就叫水涨船高,鸡犬升天。

好像原话不是这么说的?不管那么多,反正意思一样就行了。

青梅为什么想多点灯?这个青荷知道。当时萦香阁一共住进了三个人,除了自家主子和刘才人,还有一位姓王的才人。住进来没有多久,她就一病不起了。她没了之后,刘才人可能是觉得这个地方晦气,想办法搬走了。

当时那位王才人就住在对面,从她没了,伺候她的宫人也走了之后,那屋一直挂着锁。青梅胆子小,白天还好,晚上就总是怕看那屋门,哪怕尿急也会憋住,可不敢半夜里开门出门。

青荷不像她这么胆怯。这宫里头哪年不死人?哪个宫院没死过人?要真这么胆小,日子还怎么过?

两人洗漱好躺下来,吹熄了床头的灯盏。今天月亮好,照的窗户上白光光的。

青梅凑近了一点儿,小声问:“主子应该已经把香囊送给皇上了吧?不知道皇上看不看得中。要我说,香囊上绣个花啊鸟啊的多好,咱主子就绣了那么个东西,这合适吗?”

青荷躺的端端正正的,两手交叠放在小腹。青梅可佩服她了。醒着的时候讲规矩不算厉害,青荷姐连睡着了都不忘了守规矩,这就厉害了。

青荷闭着眼睛说:“我猜皇上会喜欢。”

青梅对她的话从来都是无条件的全部相信接受。既然青荷姐这么说,那皇上肯定会喜欢。

青梅并不明白。

其实做的水平好不好,绣的图案美不美,这都不是关键。重要的是,皇上喜欢不喜欢主子这个人。要是喜欢,那主子就算是送块破布皇上也会夸是别出心裁。要是不喜欢这个人,那送什么都不管用。

“这几天老有人在咱们门前屋后晃悠,”青梅打了个呵欠,声音里带着浓浓睡意:“也不知道她们在瞎晃什么,难道还指望着能在咱们门前见着皇上不成?”

那些人在主子面前一味讨好,一个个都好象跟主子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似的。

其实她们这样为了什么?不就指望主子能在皇上面前提一提她们吗?

可主子凭什么要被她们这么利用呢?为什么要提携她们来分自己的宠?这不是把人当傻子吗?

主子现在正得宠,才被那些人盯住不放。

可是这样的荣宠,始终像是镜中花,水中月,太虚浮不实了。

要是有个孩子,那就不同了。哪怕以后圣眷不在了,有个孩子可以依靠,也好在这宫里熬过下半辈子。

长宁殿中,谢宁靠着床柱,以手为梳,将头发理顺,分做三股辫了起来。

刚才她的头发弄的十分凌乱,要真是这样过一夜,明天不知得花多少功夫才能打理顺当。

皇上看着她将一头乌黑的青丝辫了起来,玉葱似的手指衬着乌黑的头发,黑的显的更黑,而白的显的更白。

“朕来试试。”

谢宁回头看他,微笑着向后挪了挪,把头发交到他手里。

梳辫子比画眉总是要容易些,皇上也看她辫了一大半了,稍一琢磨,就顺利的上了手,替她把剩下的半截辫完了。

辫是辫上了,就是两人手劲儿不一样,这根辫子上松下紧,很明显能看得出从中间就风格大变。


一点都不客气啊。

男用香袋的样式和颜色,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种,远不及女子所用的那么丰富多样。

谢宁选的布料是块靛青的料子,络子、系绳的颜色配了一圈之后选了枣红。

一开始青荷不同意,她觉得既然是给皇上用,那应该用金黄色或是黑色更加合适。谢宁呢,就觉得这个枣红色好看,配一起看着也顺眼,只想用这个。

想当然,青荷这小胳膊拧不过谢宁的粗大腿,说到底这个是谢宁做不是她做,自然要以主子的意思为先。

上头绣的图案也选择比较简单的,太复杂的谢宁做不来。

谢宁觉得青荷那天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以前做不好,大概是因为她没用心。

谢宁特意请了齐尚宫来指点她,齐尚宫不愧是行家里手,即便是朽木到了她手底下也能给雕出花来。谢宁现在的针脚在她的指点下已经变得均匀紧密多了,不再出现那种歪歪扭扭的蜈蚣脚。绣花难度大一点,但是按着先描好的样子,一针一针照着花样刺下去,绣出来的东西看起来已经颇为像模像样了。

就是做针线太费眼,而且做一会儿活就觉得脖子酸的发酸。

她不过是偶尔做一次就觉得这么艰辛,针工局那些靠眼力和手艺吃饭的人,身体和心力的损耗肯定是巨大的。怪不得针工局里没有什么年老的尚宫,齐尚宫这般年纪都已经可以是老资历了。因为过了三十,身体和技艺就经不起这样损耗了,即使再不情愿,也无法抵挡现实的每况愈下。

做这个香袋也没用十天半个月,五六天的功夫就做好了。谢宁平时不熏香,但这个是香袋,总不能这么空着送过去。

她找了些艾菊和薄荷干叶填在里头,闻起来香气淡薄带着一点苦味。

既然做好了,剩下的步骤就是如何送出去了。

谢宁打算在去伴驾的时候送给皇上。

就是有点烦恼,到时候说些什么?

总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要托人送过去,那感觉更不好意思。

青荷可比谢宁本人有信心,认为只要是谢美人亲手做的,那不管做成什么样,皇上都必定喜欢。

原来说春天就要再有一批采选的美女进宫,不知道什么缘故一直拖到了秋天,整晚了半年。

这一次入选的人也并不多。听说从京城邻近的京州选的,也有江南来的美人,层层筛过滤过之后,还剩下三十多个人。皇上亲选之后又刷下了一半多,最后有十一个人入宫。

谢宁对这件事情并不上心,但是周围的人却都觉得“谢美人一定心焦忐忑”,争着给她递消息。

周公公来过一次,那意思是,这一次的十一个现在都安置在掖庭宫,得好好学一学规矩。其中有两三个是生的最拔尖的。

谢宁笑着问:“有多漂亮?”

周公公也笑了:“咱家看着,不比陈婕妤、梁美人逊色。”

陈婕妤和梁美人都生的十分动人,说句大实话,谢宁觉得自己颇有不如。

既然说不比那二位差,那肯定是相当动人的美女了。

更重要的是,她们更鲜嫩。

说起来,过了年谢宁也才十八岁,怎么也不能算是老。但是现在的情势是,十八岁也已经不再新鲜了。

一代新人换旧人哪。

这么一想,谢宁顿时觉得现在送香袋时机好像不太对。


这是第一次。

不是第一次亲吻,但是发生在日落之前,这是头一次。

从前那寥寥几次都是在夜晚。

谢宁先感到茫然,接着就身不由己。

这样和另一个人亲密无间的相融,让她无所适从。

既胆怯,又抗拒,但是,也有期待。感觉整个人都被撬开了一道缝隙,让对方的气息侵入。同时,也感觉到自己一直以来的的秘密从这条缝隙中渐渐弥散。

谢宁头抵在皇上的肩膀上,她全身发软,气喘吁吁。她觉得自己像是破了一个洞,有好多东西被掏出去,但是又有更多的东西被填了进来。

夕阳的光芒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明亮,窗外廊下的金砖地像镜子一样忠实的反射着阳光,将那斑驳的光影投映到了窗子里。

皇上可以看见她颈后散碎细发在夕阳余晖中变成了浅金色的细丝,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背着光的她就像被镶上了一层金边,耳朵上缘细细的茸毛就象抹上了一层金粉。

她的耳朵这样看起来红通通的,耳垂仿佛半透明的贝壳。

他忍不住伸手去捏了一下。

温软细滑,和贝壳会有的那种坚硬质地当然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人们想出了软玉温香这个词来。软玉,果然再贴切不过了。而温香……也是名副其实的。

“这几天有没有写字?”

皇上就着这种姿势,把她揽在怀里头低声说话。

谢宁很不习惯,她觉得后背仿佛靠着一块巨大的烙铁一样,那么烫。

他说话时吹在耳后颈上的呼吸也是一样烫热。

“写了。”

“都写了什么?”

“临了……浮云贴。”

“唔,”皇上似乎对她的耳垂突然间有了无穷的兴趣,而谢宁觉得那一片薄薄的耳垂就像是剥除了皮肤一样,敏感得不得了,麻与痒与两种感觉交织混融在一起迅速向着肩背、向着全身发散曼延:“回头写几个字朕看看有没有长进。”

谢宁一点儿没感到皇上的那种期待和愉悦。

她又得用“自曝其短”来取悦皇上了。

上次青荷劝说她,让她要尽量讨皇上欢心,她当时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办法能取悦皇上。

可是现在看来,皇上似乎挺喜欢看到她丢脸的。

从前谢宁不懂,从别人那些遮遮掩掩的谈论中,她总以为“伴驾”和“侍寝”是一回事。

现在她当然知道这并不是一回事。

伴驾的时候可以做很多事。像她这样,陪皇上用膳,说话,喝茶,写字,或是皇上在看折子的时候,她在一旁研墨。又或者在皇上想歇一歇的时候,她坐在榻边读一点书给他听。

而侍寝的内容是固定的。

所以谢宁还是很喜欢伴驾的。

虽然有时候她觉得皇上是在看笑话,或是干脆在捉弄她,但是她从皇上这里得到的更多。

用过晚膳之后,谢宁跟着皇上一起进了长宁殿偏殿。

从偏殿左边的门出来,宽敞的庭院一边是座敞轩,一口浴池就建在敞轩里头。

谢宁的眼睛微微睁大,她以为京城之中是没有温泉的,显然她想错了。

长宁殿里这里就有一处,当然泉眼不可能在宫殿的地底下,这水肯定是别处引来的。

宫人和太监们跪伏在池边上,皇上挥了挥手,他们就迅速起身,躬着腰垂着头从两侧退了下去。

一个都没剩!

谢宁看看皇上,这儿就只有他们两人了。

这什么意思,难道还用得着皇上吩咐她吗?

谢宁认命的上前去,替皇上宽衣解带,服侍他入浴。

还好皇上是个好伺候的。

谢宁动作生疏,但是并不笨拙。皇上仰靠在池边的时候,谢宁也只能把外衫除去,只穿小衫和短衬,赤着脚在一边服侍他洗头。

用镶着玉石短柄的木勺舀了水,缓缓浇下,先把头发打湿,从螺钿拼嵌莲花图案的盒子里取出香膏涂在头发上,然后缓缓揉搓开。

淡绿的香膏变成了白腻的沫状。

皇上舒服的长出了口气。

谢宁的手指不像那些宫人和太监们一样有力,但是她非常细致和温柔。

按揉过之后,谢宁擦了下手上的膏沫,再舀了水替皇上把头发冲洗干净,用手将发间的水珠挤落,挽起来,用玉簪别上。

皇上很自然的换了个姿势,示意她替他擦背。

谢宁认命的拿起托盘上的小刷子,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刷毛刷在肌肤上的感觉有点痒痒的,但是如果用力的刷,那种刺痒会变成非常舒适的感觉。

谢宁身上都湿了。

有水打湿的,有她出的汗,还有被浴水升腾出来的雾气熏蒸的。原来就十分轻薄的小衫湿透之后紧紧贴在身上,谢宁面红耳赤的停下手。

皇上转过头看她,谢宁有种想把自己遮挡起来的冲动。

天色已经黑下来,温泉浴池四周的纱幕阻绝了会被灯光诱引来的虫蚊和飞蛾。水汽在纱幕间弥漫,烛台的亮光被茫茫的水烟笼罩,在火光之外有一层象霓虹似的光圈。

这种情形谢宁之前没有看到过。

泉池之畔如雾如梦,她摆弄着一旁的茶具,用热水浇淋过杯盏,再将茶水轻轻注入杯中。

一人一杯。

谢宁垂下眼帘饮茶,长长的扇子一样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仿如蝶翼一样的阴影。

皇上的手指轻轻触到了她的睫毛,突如其来的碰触和刺痒让那安静的蝶翼状阴影一下子飘散开了,露出她澄澈动人眼眸。

意识到皇上的意图,那忽闪忽闪的长睫毛变的安静下来,谢宁微微仰起头,露出柔软雪白的脖颈。

当已经湿透了紧紧贴合在肌肤上的衣衫被揭去的时候,她难以自抑的颤栗起来。

就像被除去的……是一层皮肤。

她在这个人的面前完全失去了防护。

烛影摇红,映着烛光的水波在动荡着,金色的流光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纱幕被微风吹拂,谢宁觉得自己在向一个不可测的旋涡中陷下去,一直一直的向下沉。

她本能的紧紧抱住了这个操控着她生死荣辱的男人,汹涌的快感和恐慌就像决堤的洪水,会将她击碎,身体,思绪,一切都不属于她自己。


她心里明白这只是一个品级称号,就像过去的才人一样,并非等同于“美女”的意思。可明白归明白,听起来还是别扭啊。

被叫做才人的时候她也曾经想过,自己可不算有才。现在要被称为美人了,她更想捂住脸告诉所有人,自己并不美。

能升迁是好事,品阶高了,年俸涨了。表面上看,好处就是这些。

但是谁都知道好处不单单是这些。

旨意一下,后苑里住的那些低品阶的才人采女们纷纷过来道贺。

刘才人送了一只玉镯为贺。

谢宁看到那份礼物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

刘才人那只玉镯她早就见过,那是刚进宫的时候,大家还都没有经过最后一关皇上亲选,当然也没有各自的封号。刘才人那时候还被大家称为刘玉花。

她很宝贝这玉镯,说是因为要进宫,祖母特意从箱底拿出来给她的,说是传了好几代的东西,本来只能传给媳妇,不会给出嫁女。可刘玉花不同,她可以进宫,可能会成为刘家最有出息的人。

可现在刘才人却把这个镯子当成了恭贺她晋位的礼物送了过来。

不知道她把这镯子放进礼盒的时候怎么想的,可是谢宁觉得这个镯子太烫手了。

她实在不愿意接。

但是她也不能给刘才人把这个镯子退回去。

“主子,这个怎么处置?”

青荷一向细心,她很快发现主子不习惯被称为美人,多半还是不习惯。所以她很聪明的没有现在就把美人的称呼换过来。

“收起来吧。”

“是。”

看主子的表情,这个镯子她以后也不想再看见。

下一份礼物让谢宁又感到意外了。

这也是一件饰物,是一枚镶宝石的累丝金步摇。

这又是谁送的呢?

谢宁拿起压在礼盒下面的帖子,轻轻翻开来。

“赵苓、王默言敬贺。”

这两个名字都十分陌生,她以前应该没有听说过。

今天有许多人来道贺,有些则是送了礼物人没有来的,或者是人来了却没有进门的。

这些事情青荷一定比谢宁要清楚。

青荷小声解释:“来的那两个人是教坊司的,送了东西就走了。奴婢也没想收下的。就是当时人多乱糟糟的,没来及多说。”

白天是够乱的。

“送礼的人长什么样你记得吗?”

“记得,一男一女。女的脸上还有点儿伤,涂了粉也没遮严实。”

谢宁知道是谁了。

那天的事情其实她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全是小叶公公卖人情。

结果人家还想着送礼给她。

刘才人一直想得圣宠,四处打点人,手里就算原来还有点积蓄,现在也不剩什么了。如果她还有别的更好的东西,不至于拿这个镯子当贺礼送给她。

而教坊司这两个人送的礼,谢宁觉得收下来更是令人不安,尤其是她知道这两人应该属于贱籍,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么艰难,这支步摇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历。对谢宁来说,这不过是个锦上添花的物件,可有可无。但对他们来说,也许是积攒了很久的家当。

收下这些让谢宁心中很不安。

而这两样礼物,她还算有些了解。另外那些礼物的背后,是不是也有着让人难过的隐情呢?

今天毕竟是她的好日子,也是一年一度的仲秋佳节,谢宁把这些乱纷纷的心事都抛开,跟青荷一起商量晚上怎么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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