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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具慧眼小说结局

邓璟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第二天,邓璟依旧起了个大早,准备出摊。邓母看邓璟最近转了性子,给他的待遇也好了不少,今天不但给邓璟煮了酸汤饵丝,还用面粉合着葱花,裹上猪油,煎了几个葱油饼让他带去摆摊吃。酸汤饵丝是用炒大救驾的饵块细细切成丝,再佐以当地一种叫做老缅酸茄也叫鸡蛋番茄的果子,还有炒鸡蛋,一起像煮面条一样煮熟。吃起来酸甜可口,很是开胃,这种吃法在悦城比米线面条还要受百姓欢迎。邓璟呼啦啦,几口吃完了酸汤面,拿着葱油饼就要出门,若是以前的邓璟可能会嫌弃邓母给他做的葱油饼碍事还丢脸,觉得外面吃一顿更方便,但现在的邓璟不但乐呵呵的接受了,还没出门就先吃了口,然后不住夸邓母。“还是我妈做的饼子香,外面做的哪有这味道。”邓母被他夸的开心,喜形于色的说道。“那可不,我和...

主角:邓璟陈林   更新:2024-12-06 15: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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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邓璟陈林的女频言情小说《独具慧眼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邓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二天,邓璟依旧起了个大早,准备出摊。邓母看邓璟最近转了性子,给他的待遇也好了不少,今天不但给邓璟煮了酸汤饵丝,还用面粉合着葱花,裹上猪油,煎了几个葱油饼让他带去摆摊吃。酸汤饵丝是用炒大救驾的饵块细细切成丝,再佐以当地一种叫做老缅酸茄也叫鸡蛋番茄的果子,还有炒鸡蛋,一起像煮面条一样煮熟。吃起来酸甜可口,很是开胃,这种吃法在悦城比米线面条还要受百姓欢迎。邓璟呼啦啦,几口吃完了酸汤面,拿着葱油饼就要出门,若是以前的邓璟可能会嫌弃邓母给他做的葱油饼碍事还丢脸,觉得外面吃一顿更方便,但现在的邓璟不但乐呵呵的接受了,还没出门就先吃了口,然后不住夸邓母。“还是我妈做的饼子香,外面做的哪有这味道。”邓母被他夸的开心,喜形于色的说道。“那可不,我和...

《独具慧眼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第二天,邓璟依旧起了个大早,准备出摊。

邓母看邓璟最近转了性子,给他的待遇也好了不少,今天不但给邓璟煮了酸汤饵丝,还用面粉合着葱花,裹上猪油,煎了几个葱油饼让他带去摆摊吃。

酸汤饵丝是用炒大救驾的饵块细细切成丝,再佐以当地一种叫做老缅酸茄也叫鸡蛋番茄的果子,还有炒鸡蛋,一起像煮面条一样煮熟。

吃起来酸甜可口,很是开胃,这种吃法在悦城比米线面条还要受百姓欢迎。

邓璟呼啦啦,几口吃完了酸汤面,拿着葱油饼就要出门,若是以前的邓璟可能会嫌弃邓母给他做的葱油饼碍事还丢脸,觉得外面吃一顿更方便,但现在的邓璟不但乐呵呵的接受了,还没出门就先吃了口,然后不住夸邓母。

“还是我妈做的饼子香,外面做的哪有这味道。”

邓母被他夸的开心,喜形于色的说道。

“那可不,我和面一点水没放,全用的鸡蛋,猪油也是昨天刚炼的,外面哪有我用的料实在。”

邓璟乐呵呵的拿着饼子,拖着昨天的箱子,板凳,和斜挎包出了门。

他今天要去摆摊的地方,依旧不是两个珠宝市场,而是客运站。

这个时候的悦城,天上不通飞机,地上不通高铁,连高速公路都不通,进出悦城甭管多重要的人物,都得老老实实坐车转六七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到相邻的另一个大一点的城市,宝腾城。

若是要去省会春城就更麻烦了,先到宝腾城转车,然后坐到大理,再从大理到春城,路上至少花费两天时间。

但是这个时候的悦城,又是华国一个重要的珠宝聚散地,全国各地做珠宝的商人只要知道悦城都得进来看看。

加上悦城还是华缅边境上一颗璀璨明珠,自然风貌很有特色,也很漂亮,到这里来旅游的人也很多。

因此这个时候的悦城客运站,人流量十分的大。

客运站外面有很多的流动小摊点,卖水果的,卖煮玉米的,烤红薯烤土豆的,卖烤串的,各种各样的小摊点将进站口围得水泄不通,烟雾缭绕。

邓璟的摊位比较灵活,没有板车,东西也不多,他拉着个行李箱花六块五买了张最近的去洞城的票,并不在站外等,而是拉着箱子进到了候车厅。

候车大厅里,依然熙熙攘攘挤满了人,这个时候的通风设施不完善,抽烟的,吃东西的,等着无聊打牌喝酒的,将一个候车大厅搞得嘈杂不堪,热闹非常。

邓璟找了块顶上整好有灯的空地,依旧像昨天一样将蛇皮口袋和绒布拿了出来,铺在地上,然后拿出摆台,先一一摆好。

摆台有三种,一种是能将手镯立起来摆的卡台,一种是一个有着小斜坡的挂件摆台,还有一条横着的圆摆台,用来放手链。

摆好摆台,再将两个壁挂放在两边,这才开始放翡翠。

邓璟的东西不算好,连上那两个壁挂,这十四件东西差不多全是那块蓝绿底白棉糯种料。

但他手工做的好,这些人都是先注意到壁挂,接着才看向中间的翡翠。

虽说悦城做珠宝翡翠的很多,但肯定不是人人都懂,大部分人只是有个了解,来旅游的,这个时候要离开悦城了,也都知道了这地方卖翡翠的很多。

对于不是很懂的人,他们不太会看好坏,但欣赏美是人类的共性,他们不懂看玉的价值,可会看漂不漂亮。

邓璟的这几个挂件,他都精心搭配了挂绳,再加上壁挂做的出彩,搭配的很好看,人们看向这一堆东西,受到壁挂的影响,下意识的不是很介意白棉反而觉得这些料长得很特别,色彩像一幅画。

在候车厅里,邓璟并不打算大声叫卖,免得引来工作人员驱赶,提前买好一张车票也是出于这个打算,如果工作人员真的不让他摆摊,他也可以假装是旅客,和那工作人员掰扯一番,以他的口才和歪曲事实的能力,只要工作人员不强来,他有办法在这里赖上半天。

这个时候的人还不是低头党,在候车厅里闲得无聊,一瓶健力宝的配方他们都能看半天,邓璟这边一旦有点动静,很快就能吸引一堆闲得无聊的人过来看热闹。

果不其然,邓璟才摆好摊,围观中就有好事的问。

“诶,兄弟你这是干嘛啊?

要摆摊卖翡翠?”

邓璟坐在小条凳上,笑意盈盈。

“是啊,我自己赌石出的翡翠,从开石头到加工,再到成品,中间没有二倒手,你看看这些货全都是一块料,手镯到平安扣到珠子,大料小料全在这里。”

“我最近缺钱,想便宜点出,换点钱用用,所以才来摆摊。”

那旅客听口音不是当地人,应该是一个经常出门的,胆子大见识广也爱找人聊天。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在一群围观人里,率先开口。

他听完邓璟的话,也同那天的女子一样提出了质疑。

也不怪邓璟一摆摊,别人就有诸多疑问,他不走寻常路,别人自然就好奇。

“兄弟听口音,本地人吧,你们悦城不是有两个珠宝市场吗,怎么不去那里摆摊。”

邓璟故意面露苦色。

“诶,大哥,你是不知道啊,为了赌石我身家都败光了,身上欠了一堆的债,那两个市场除了街天,平时是不能摆摊的,而且摊位费也贵,一个街天五块钱。”

“开店就更不用想了,珠宝店一个店面,七八平米那样的,一年平均五千的租金,我哪里开得起啊。”

“没办法,兄弟我只能想点办法,来这里试试运气。”

那围观的可能也有一番不为人知的经历,听了邓璟的话,立刻脸现同情。

“哎,谁都有个不方便的时候,兄弟不要灰心,会慢慢好起来的。”

邓璟要的可不是别人的安慰,他自然知道自己一定会慢慢好起来,但他现在的目的是卖玉,以前的经历提两句就行了,用不着一直卖惨。

邓璟赶紧将话题拉回正轨。

“谢谢大哥的好意,哎,大哥,你看看我这堆玉有没有中意的,咱两有缘,有喜欢的,兄弟我便宜给你。”


邓璟完全没有兴趣去看陈大胖子的‘珍藏品’,他被陈大胖子那一番话恶心到了,就站在原地,并不跟着陈大胖子走,而是出口喊住了已经转身的陈大胖子,语气有些生硬。

“不用看了,我就要这一块,你说多少钱吧。”

陈大胖子踏出的脚步一滞,神色有异的回头看向邓璟,这次他终于注意到了邓璟眼中不加掩饰的防备。

陈大胖子心中纳罕,不知道是自己哪里招惹了这个小财神爷,还是这人在外面听到了什么流言?

他没有开口捅破两人之间有点怪异的气氛,脸上堆着笑,心中则在盘算。

‘那个小年轻还不确定会不会回来,这个小子瞧着倒是有些非买不可的气势,能成一笔是一笔,先卖了再说吧。

’电光火石间,陈大胖子已经有了计较,便开口笑道。

“行,也许这次你哥我走眼了也说不定,兄弟喜欢这块,就拿这块试试吧。”

“搞不好,兄弟今天鸿运当头,切开就大涨了呢。”

陈大胖子说完,邓璟没有接话,而是就这么站着,一副等他报价的模样。

陈大胖子看邓璟不想理他,心中又冷哼一声。

‘啥都不懂的傻子,装什么大爷。

’嘴上笑着报价。

“这样,兄弟,这块石头你来前一会,有个二十来岁的小兄弟也看中了,那会他给了我六千,我没有卖,这样……”他在这里沉吟了一秒,做略思索状后才接着,说道。

“你要是喜欢的话,咱们两兄弟好说话,六千块别人不行,你行,就六千,看到你就拿去。”

事实上,不是那人给他还价六千,是他给人报价六千,那小年轻只问过价,并未还价。

常规来说,别人要是讨价还价一番的话,这块石头成交价应该在四千五到五千之间,他的本钱只有三千二。

但陈大胖子特别擅长杀熟,他吃定了邓璟,每次同样的货给邓璟的价格都要比别人高,他给邓璟报六千,心里预期的成交价也就在六千左右,邓璟一听六千的报价,和系统给的一致,按以往经验要想让陈大胖子降价得和他磨半天功夫,最后也只意思意思让个三两百的,就这三两百还得打着自家兄弟,自己人,大哥照顾你,便宜让给你的名头,邓璟懒得跟他啰嗦,直接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叠有零有整,每一千分成一小扎的钞票,从里面数了六扎给陈大胖子。

陈大胖子看着这一堆有零有整的钱,脸上神情有些嫌弃,但很快被隐去。

同时有些暗自奇怪,这家伙怎么转性了,今天怎么不跟我磨价钱,变得那么爽快。

虽然他心里确实想着,邓璟不懂货,能卖高尽量卖高,最多少他两百块的想法,可邓璟一点讲价的意思都没有,还是让陈大胖子有些始料未及,他一边非常开心的接过钱,一边用力夸邓璟。

“人和人有了信任度就是好做生意啊,也是你知道我把你当朋友相处,每次给你都是真心实意的价格,咱们成的才能那么爽快。”

陈大胖子还要说,邓璟给完钱,已经又蹲下身去看那块原石。

陈大胖子看邓璟并不搭理自己,暗暗翻了个白眼,钱已经收了,他也站累了,就也不管邓璟理不理他,跟邓璟打了个招呼,走回了沙发位置,一屁股将自己陷进了沙发里。

石头已经买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切开,只有切了涨了,才能回收本钱和利润。

系统只告诉他买哪块,没告诉他怎么切,切石头也是很考水平的,从哪里下刀,刀口走向都要研究。

一不小心,下刀没下好,原本涨的石头也可能因为被切垮,像是本来可以做手镯的料切得只能做挂件就很可能从涨变垮。

邓璟没车,五公斤的石头抱回家研究太麻烦,他打算在这里看清楚了直接开。

但老实说,切石头他不是很懂,前一世赌石失败,他转战羊城后就再也没有碰过赌石,后来学到的那些赌石技巧,也是因为在这个行业浸淫了二十多年,耳濡目染触类旁通才略懂了一些。

但这些技术和真正的赌石大佬没法比,他现在属于理论派,实践经验几乎为零。

邓璟看了十来分钟,强光手电在原石上刮出的沙沙声里,邓璟心中对怎么切这块石头有了些头绪。

但他不打算靠自己做决定,刚才研究只是为了学习,等初步有了想法,邓璟抬着石头出了四海赌石厂。

鸿玉堂里有一个常年坐镇切石头的老师傅,找他帮忙切石头,一刀要五十块钱。

刚才路上买红包封的五十块,就是给老师傅准备的。

邓璟以前舍不得这个钱,又对自己的技术有种迷之自信,从来不假他人手,切石头都是自己上。

但现在不一样,邓璟相信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他打算去找老师傅帮忙下刀。

鸿玉堂的解石机放在店面左边的墙角,老师傅一般在另一边的茶桌旁喝茶和客人聊天。

邓璟去的时候,他刚好闲着,正捧着一本意林在看。

说是老师傅其实年纪也只在四十出头五十不到,他不是华人是个缅甸人,鸿玉堂老板是个归国华侨,口岸开放前一直在缅甸做生意,90年的时候才回国,因为实力和眼光,七年时间他便在国内站稳了脚跟,成为了悦城珠宝协会的会长。

那老师傅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家仆,做解石师傅已经有三十来年,回国的时候鸿玉堂的老板也将他带了回来。

现在没事的时候,这个老师傅就在鸿玉堂里待着,帮着主家做生意,他虽是缅甸人,却是个中国通,不但汉语说的好,也认得汉字。

邓璟看到他的时候,他甚至穿的是中式有盘扣的白色衬衫,白色的衣服将他偏酱油色的皮肤映衬得更加显黑。

看见邓璟抬着个石头朝他走过来,老师傅放下手里面的书,立刻站起来迎着邓璟走了过来,同时用一口流利的汉语问。

“你要解石头?”

邓璟先在脸上露出了微笑,接着才说。

“是的,要麻烦你了。”

那老师傅干脆的摆手。

“不麻烦,找我解石头是看得起我,走我们去机子那边。”

邓璟于是又抱着石头,跟在他后面,向着机子走去。

到了机器旁,邓璟将石头放下,那老师傅跟着他蹲下将石头拿在手里仔细看了几分钟,接着从裤兜里掏出一只记号笔,没有拔笔盖,沿着松花垂直的方向,顺着一条浅裂比划了条线。

这条线和邓璟刚刚看的出入不大,几乎重合,那老师傅边比划边说。

“这块石头也就这里有色可以赌,顺着这条线切对颜色的伤害最小,也能看到色的走向和变化,而且这里有条裂,沿裂切对石头的价值损耗要更小。”

邓璟点头表示同意,老师傅便动手将石头抬起来,固定在了解石机上。

打开机器,解石机巨大的圆形齿轮状钜片,在流水的冲刷下,开始工作,钜片和石头一相接触,店铺里,顿时发动机的声音,石头切割的声音汇成一阵嘈杂刺耳的声响,震得人耳朵发麻。


得到了回答,邓璟并没有立刻离开,他接着问道。

“大姐,麻烦问一下,张振光张师傅家在哪里。”

那妇人听见邓璟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歪着头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张振光,谁啊,有点耳熟,哦,我想起来了!”

说道这里,她重新看向邓璟说道。

“你说的是张老呆啊,他家在后面,顺着这条路一直走进去,靠近村尾,两间红砖房夹着那间土坯房,门上贴着一副手写对联的那家就是。”

邓璟听见妇人称呼张振光叫张老呆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后世天工奖的手艺人,此时在村里居然是这么个名声。

他刚想谢过妇人,往村里走去,那妇人又喊住了他。

“哎,小兄弟,你找张老呆做什么,要去他家买翡翠吗?”

“我告诉你,张老呆家不卖货,他家不开门的,你要找他得去敲门才行,而且我昨天看他被一个也是来淘货的人接走了,不知道今天回来没有。”

邓璟听见张振光被同行接走了,心中咯噔了一下,心中隐隐有种怀疑,不会这个时候有人和自己打的一样的主意,要找张振光雕绿度母吧。

虽说张振光成名是后来十来年后的事情,但现在他的手艺入了别人的眼,找他雕个绿度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样想着,邓璟心头有点烦躁,如果张振光真的去给别人雕刻绿度母了,那雕刻师傅的人选他只能再斟酌了。

悦城他认识的雕刻师傅不多,重新找人难免要费一番折腾。

好在邓璟经历的事多,性格沉定,他很快从烦躁的情绪里摆脱了出来,告别了妇人,转身向着村子内走去。

那妇人一直目送着他走进去,直到他进了一个巷子,被墙挡住了身影,她才咧嘴笑了一句。

“这小伙子穿成这样,怕不是第一次来我们村,嘿嘿,不晓得他遭不遭得住哟。”

邓璟踏进村的第一户人家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那户人家两扇木头大门敞开着,门口,门后干的地面上躺着三只肥嘟嘟脏兮兮,身上裹满脏泥的大肥猪,将个大门堵的死死的,一点缝隙没留。

院子里泥地长着青苔,湿漉漉的,还躺着四只猪。

邓璟站在门口往里面一打眼就在院子里看到了好几坨猪粪,还有数只苍蝇围着猪粪和肥猪飞来飞去。

邓璟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好歹是做翡翠雕刻的,怎么就在院子里养猪。

但他也只看了一眼,便一点不犹豫的跨过肥猪,捡着还算干净的地面走了进去。

穿过院子,正对的堂屋外屋檐下,有一个人靠在一张踏脚有些变形的竹编躺椅上,脸上盖着顶草帽在午睡,除了他,这个家里静悄悄的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只有猪哼不时从院子里传来。

堂屋里面,正面是红纸糊着的家堂牌,侧边摆着一台雕刻机,一旁的木板墙上被溅上了许多白色的玉末子,也没人清理。

邓璟走到那人跟前喊他。

“喂,大哥。”

那人听见声音,一把摘下了帽子,露出睡眼惺忪的一双眼睛,似是看不清也可能有些尴尬,他抬手先揉了好几下眼睛,才抬头看向邓璟。

待看清的穿着和模样以后,他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口中热情的招呼。

“不好意思啊,天气太好了,不小心就睡着了。”

等他站了起来,邓璟才发现这个人年纪和自己差不多,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

他解释了一句,便从一旁的墙边抬了一条一看就是用自家木头做的四方凳子,边缘有些毛躁,凳子上露着几颗钉子头。

“来,坐一下,你是来收翡翠的吧。”

邓璟顺手接过,坐了下来,那人还要去拿搪瓷杯给邓璟倒水,邓璟制止了他。

“小哥不用忙了,我时间紧还要去别家,你这里有没有翡翠,拿出来给我看看,有合适的咱们谈谈,没合适的我就不打扰了。”

那小哥忙答应道。

“哎,有,有,我拿给你看啊。”

说着话,他开了雕刻机一旁的房间门,走了进去,不一会,抬着个比巴掌大些的搪瓷盘子走了出来,然后拖了条凳子摆在邓璟前面,将那盘货摆在凳子上,指给邓璟。

“呐,都在这里,都是我这一街才刚做出来的货。”

邓璟低下头,看见是一堆雕工很差,料子粗糙的生肖牌,以现在的价格看,均价应该不超过十块钱。

他伸手从里面随便拿了一件,拿在手里正面反面的随便看了两眼。

手里的是一块白底蓝花的糯种翡翠,上面雕了一条蛇,如果不雕东西,邓璟能给他十块钱,雕过以后,除非白送,不然邓璟不打算下手,那蛇雕的像一坨新鲜的大便,大便抬起了头,吐着条跟脑袋差不多粗的蛇信子。

邓璟不动声色的将挂件放回了托盘,站了起来,告别道。

“不好意思,这些货不对我的庄,打扰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这户人家。

那人应是习惯了这样的事,站起来送了邓璟两步。

“慢走啊。”

邓璟出了这户人家,深吸了一口气,站在门口看了看,朝着另一家开着大门的人家走去。

一个小时后,邓璟从又一户村民家走了出来,合适的翡翠没相中,倒是一小时之内看尽了各种各样的动物粪便。

这个村子不知道为什么,有大白天将家里养的动物放出来让它们走走的习惯,整个村子里路上不时能看到走出家门溜达的鸡鸭,有一家甚至还有一头牛放在院子里,丢着些草让它自己吃。

邓璟站在村子中央,有种自己从内到外都脏了的错觉,但他第一次来,没有相熟的商家,还是只能一家一家的去寻。

好在,这一次他一进这家就觉得和其他家有些区别。

他们家没有在家里养小动物,院子铺了大块的石块,收拾得挺干净,种了很多兰草,兰草旁边还摆了一张石桌四条石凳。

雕刻的地方在一进门对面的厢房里,邓璟进去的时候,雕刻的师傅还在工作,从厢房里传出了嘈杂的机器摩擦玉石的声音。

家里一个妇人正在院子里扫地,虽然一进门机器的声音就很吵,但是干净的院子和兰草,还是让邓璟觉得呼吸都畅快了一些。

这家大门口还放了块地垫,邓璟识趣的在垫子上蹭干净了脚底的泥,才踏进了这家的地面。


张振光家的大门比周边人家要矮一些,需要下两个台阶才才是木门。

邓璟站在木门前,还没有敲门已经确定了张振光师傅今天在家,因为门内清楚的传来了一个妇人的吵闹声。

“张振光,你算什么男人你,就会装聋作哑,一点屁本事没有,让你去给人道歉,你不去,就会在家里给老娘甩脸色,你个窝囊废,没用的东西。”

“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这辈子都看不起你,嫁给你算老娘瞎了眼……”张师傅家里不断有妇人的辱骂传来,但没有听见男人的说话声。

妇人像是已经点着的炮仗,即使没人回应他,依旧口中脏话不停,邓璟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走进去,他找张师傅还有事,走是不能走的,但这会进去似乎不是好时机,邓璟便站在门口,打算等门内的吵架声停下来再敲门。

可那妇人战斗力实在惊人,有两次,邓璟听门内安静下来了,走过去准备去敲门,门内又很快传出了女人的嘶吼。

看来张家今天的吵闹一时半会没法彻底停下来,但邓璟并不想放弃今天和张师傅见面的打算。

就在他有些犹豫,要不要不管里面动静,敲门进去看看的时候,昨天和他说话的隔壁老奶奶,围着个围裙走了出来,看见邓璟,她愣了一下,接着回想起了这个小青年昨天见过,于是和邓璟打招呼。

“哎,你不是昨天来找张老呆的小年轻吗,怎么不进去?”

邓璟摇了摇头,说道。

“我还是再等等吧。”

老奶奶了然般指了指里面,声音压低了点,告诉邓璟。

“嗨,没事,他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我们都习惯了,你有事你就敲门,等那恶婆娘住嘴,得等到天黑到她出门去打麻将的时间,才能消停下来。”

邓璟一听也就不再犹豫,点头对大娘表示了感谢,伸手敲响了张家的大门。

咚咚咚,三声后,门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吵架声太响,居然没有反应。

老奶奶站在一旁看热闹,见邓璟敲的斯文,开口道。

“你这样没用,你直接喊。”

说完,老奶奶看邓璟手笨嘴笨的,干脆替他冲着门内声音洪亮的喊道。

“李贵芬开门,有人找。”

老奶奶这一声之后,张家门内的动静终于彻底平息下来,随着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妇人底气十足的一句。

“谁呀。”

门从内打开了,刚才邓璟在门外面听着妇人的声音,脑补出的妇人模样是一个穿着破旧,面容凶狠的中年妇人,没想到开门的却是一个穿着一身湖水蓝的连衣裙,肤色白净,身材有些发福走样,小腹尤其明显,高高鼓起乍眼看去像是怀孕了,长相还算不错的中年女子。

看上去年纪也就四十左右。

那妇人也就是老奶奶口中的李贵芬打开门,待看清邓璟的模样和穿着,她再开口的声音居然有些温柔。

“你找谁?”

若不是方才听了许久的这女人骂人的声响,从声音判断是同一个人,邓璟都要怀疑张家家里是不是还藏着另一个妇人。

以邓璟的阅历,面对李贵芬人前人后的反差,也有些叹为观止。

邓璟语气客气的和李贵芬回话。

“我找张师傅有点事,请问他在家吗?”

李贵芬一听是找张振光的,又看邓璟年纪轻轻,仪表堂堂,立刻误会了什么似的,一脸希冀又热情的问。

“请问您是不是姓林。”

邓璟在外面听这人翻来翻去的骂张师傅骂了很久,大概已经听明白了今天他们这一场争吵是为了什么。

张振光张师傅家里有一个独子,今年小学刚毕业,准备念中学,芙蓉村附近只有一所悦县第六中学,这所学校教学质量不行,升学率很差,一年毕业的学生没几个能上悦城一中的高中,高中部更是一年出不了几个大学生,更别说重点大学了,李贵芬一直指望儿子飞黄腾达了能让自己摆脱现在的生活,所以想将儿子弄到悦城一中的初中部去念书。

但去悦城一中,不说高昂的择校费张家拿不出来,孩子以后留校的日常开销也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李贵芬本来没对能去一中抱太大希望,前几天有个姓林的老板托人找到了张振光,说是要请他帮忙雕挂件,说是工费可以给到两千块,如果雕刻的好以后还可以长期合作,到时候不但每件货都给张师傅工钱,还给他发固定工资。

李贵芬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当时就拍着胸脯替张振光答应了下来。

她早就受够了现在的生活,这个张老呆人又死板又固执,就只肯帮相识的几家,按着一件几块钱到十来块的工费给人雕挂件。

更可气的是几块钱十几块的货他都一样的雕法,绝不偷工减料,导致来找他雕刻的人,给的工钱越来越低,反正不管给多少,张师傅雕出来的挂件都差不多。

张振光这人还不爱社交,每天就是窝在家里不停的雕刻雕刻,更不会经营名声,做了那么多年的雕刻师傅,名声不但连芙蓉村都没传出去。

相反因为为人死板,又天天被媳妇骂不知道回嘴,还落了个张老呆的外号。

前天张振光受不住媳妇唠叨,加上来请他的中间人是个有过好几次合作的二道贩子,人又接连来请了三次,张振光碍于情面终于去了次悦城。

李贵芬难得有机会出芙蓉村,还跟着也回了趟悦城的娘家。

哪知道,当天晚上,张振光出门回来说是,和那个姓林的人合不来,不愿意给他工作。

李贵芬听到张振光的话,当场就炸了,从前晚开始,已经整整骂了张振光两天。

她不甘心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就这么被张振光给徒手葬送了,一直试图让张振光去给那个姓林的小会长道歉,但是张振光这个人,虽然话少,性子却很倔强,随便他媳妇怎么骂,他就当对方是放屁,不作回应不作争辩,只顾低头做自己的事。

他若回应了还好,就是这种你骂你的,我做我的态度,惹得张振光的媳妇火气一直下不来,但凡张振光有点动作,她都要寻着由头将人骂上一遍。

邓璟一听李贵芬问他是不是姓林,就知道对方这是误会了,邓璟不是那林姓小会长,李贵芬注定要失望了。

邓璟摇了摇头,“我姓邓,不姓林,我找张师傅有点事。”


小团团得到邓璟的承诺一路都很兴奋,回到家就像个脱缰的野马,在院子里撒着欢的跑着玩。

邓母知道邓璟赚了钱,本来想唠叨两句的,但看小团团那么开心,唠叨的话,硬是哽在喉咙处没说出口。

但小团团开心了一会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变得有点忐忑,拉着邓璟的手问邓璟。

“爸爸,我们明天真的去吗。”

邓璟以前给团团许诺过很多东西,但最后兑现了的很少。

团团大概是怕这次也这样。

团团问完,邓璟想起过往的事,心中忍不住涌起了浓浓的愧疚,他于是特地蹲了下来,平视着小团团。

“真的去啊,明天不但爸爸去,我们带上妈妈也一起去,你信不过爸爸还信不过妈妈吗。”

团团于是又立刻开心起来。

晚饭时间,邓母到底还是没把今天刚买的新鲜肉做成了菜,她将大块的肥肉切片炼了猪油。

油渣做了邓父最喜欢的老酱青椒炒油渣,剩下的肉和一小部分肥肉被她切成两大块,拿酱油盐巴和酒稍微腌了一下,然后放到大锅里油炸,等炸得表皮金黄,肉质干硬以后,连炸肉的油一起放进了一个黄色搪瓷盘子里,将油倒满遮住了肉。

这样肉可以保存一段时间不坏,油还可以拿出来继续炒菜。

自从上一世邓璟远赴羊城后就再没有见人这样处理过肉,他都快忘了,这个时候即使没有电冰箱,天气又暖和的情况下,肉也是有办法保存的。

邓母给小团团切了几片新炸的肉,邓家其他人则全都吃的昨天剩下的肉,连汤都是剩下的骨头和一点昨天的肉汤掺水煮的今天新鲜摘的小白菜。

邓璟看着一桌的二次加工的剩菜,十分无语的给邓母点了个赞。

“还得是我妈,会过日子,新鲜的时候不吃,顿顿吃剩下的,好不容易有点新鲜的也得跟剩下的混在一起吃。”

邓母一边摆碗筷,一边回怼邓璟。

“少在那给我阴阳怪气,有功夫说我,你自己来做啊,去喊你爸吃饭了。”

邓母这个自己做的大杀招一出,邓璟立刻哑了火,他前世这会并不会做饭,但后来自己一个人生活,做饭洗衣哪样他不会。

只是最近他时间比较紧,没有功夫自己下厨,只好不再反驳,乖乖去喊在老邻居家串门的邓父回家吃饭。

邓父和隔壁老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关系还凑合,没事的时候会相互串个门聊聊天,不过因为邓父耳背的关系,两人聊天都是喊着聊,聊天内容就是邓璟在家里,隔了堵墙,也能听得清楚。

邓璟没有出门,直接站在自家院子里对着隔壁大声喊道。

“丁叔,帮我跟我爸说一声,让他回家吃饭了。”

墙那边很快传来了丁叔的声音,“好。”

然后,又是一声,“邓璟喊你回家吃饭了。”

这个声音落下没一分钟,邓父微躬的身子出现在了邓家大门口。

虽然都是剩菜,但邓璟其实也不是讲究人,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泡面火腿肠连吃几天他都不在乎,他说邓母那些话更多其实是心疼老人。

吃过饭,邓璟拿上钱,将小团团交给邓父邓母看着,自己又出了门。

既然决定了要还钱,邓璟一刻也不想多等,先将事情落实了他心里才踏实。

离开家,邓璟照例买了点水果和椰子汁,提着就去了何建强家。

站在那扇大门前,邓璟没有开口喊话,只是规规矩矩的敲门,几声之后伴随着门后一声,“何以杰去开门。”

还有一个男童的“哦。”

门很快吱哟一声,从内打开了。

一个六岁,剪着小寸头穿着校服的小胖男生站在门背后,看向邓璟。

他是何建强的儿子何以杰。

看到是他,何以杰先有些拘束的轻声喊了一句。

“邓叔叔。”

喊完对着门里面大喊了一句。

“奶,是邓叔叔。”

喊完,何以杰让开大门,蹦蹦跳跳着跑回了院子,拿起根绑着麻绳的竹杆,将一个木头刻成的小陀螺缠住,手松开,一抽竹杆,继续打起了他的陀螺。

邓璟只好自己提着东西进门,何母腰上系着围裙,手上湿漉漉的,边在围裙上擦着水,边从水泥小平层下的灶房里走了出来。

何建强在雕刻厂上班,何父是火柴厂退休工人,何建强的媳妇在电信局当业务员,加上何父何母会持家,他们家的日子过得很是红火。

在小平房刚刚普及的悦城,何家早早就在黄心木主屋旁建起了一层的水泥小平层。

木屋二楼可以通小平层顶,上面围了一圈七十公分的墙,成了阳台,平时晒衣服晒东西就可以放在阳台上,一楼院子专门种花养鱼,整个家显得干净清爽。

邓璟上一世很羡慕何建强,心中梦想的家就是照着何建强家的模板来的。

每次来何建强家他多少都有些拘束。

现在时隔二十多年再次站到这个院子里,邓璟心中的羡慕之情已经不复存在,人也就不再拘束,坦坦荡荡的站在院子里。

今天何家一大家子,除了何建强都在家里。

这会应该刚吃完饭,何父应当是在堂屋旁的房间里看新闻联播,新闻主持人浑厚的嗓音从打开的窗户里传了出来。

何建强的媳妇在二楼的房间不知道在做什么,邓璟进院子前听到了二楼何建强房间的位置传来一声不算低也不大的关门声。

邓璟见到的只有何母,何母脸色一开始不是太好,但看到邓璟手上提着的东西后,到底语气缓和的说道。

“强子这两天赶工,还没下班。”

邓璟还以为何建强这个点应该在家,没想到两次上门两次扑了空,想起那天他说手里攒了些货,看来到今天攒下的活还没有忙完。

不过他不在也没关系,邓璟回何母道。

“大婶,我今天是来还强子钱的,他不在也没事,我先递给你,麻烦你帮我转交一下。”

说着,邓璟提着东西走到何家堂屋前的屋檐下,将东西放在了摆在那里的一张方桌上。

一听邓璟是来还钱的,何母脸上立刻露出了些不太自然的笑来,整个人一副不想表现得太热情,免得前后反差太大,显得人势利,又不好太生硬,怕惹得邓璟多想的纠结模样出来。

邓璟只当没看出她的不自在,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叠钱,递向了何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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