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宽大的手掌放在我的腰上,抓着我的身子飞快地往前走,我的双脚都悬空了。我听到风在我耳边呼呼地吹过。
此刻不堪一击的我,在拥有强大力量的他面前,感觉就像他手里的一只蚂蚁。他的身形显然十分地高大强壮,那只抓着我的手,轻而易举就把我拎起来了。不敢想象,如果我惹怒了他,他能对我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很快,男人突然停下脚步,一言不发地把我丢在地上。
我的眼睛感受到一丝亮光。我急忙扯掉了眼睛上面的布条。我居然看到了皎洁的月亮和泛着柔光的路灯。我从来没有发觉,原来夜晚的景色这么地动人。
原来我根本没有瞎!
我笑了出来。
可是为什么这些天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急忙回过头,但是身后一个人都没有。那个男人早就消失不见了!
他到底是谁呢?他让我蒙着眼睛并且不要回头,就是不想我认出他吧!是不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正在站的这个地方,不过是绥安山庄一条普通的街道。四周的房子都有人居住,此刻还有零星的灯光从窗口透出来。那他又是从哪个房间把我带出来的?
整件事实在太奇怪了!
不过我还是非常感激他救了我。如果我还能遇见他,我一定要用我自己的方式为他做点什么!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拿出镜子检查。眼睛、鼻子、嘴巴、脸蛋都还完好地呆在原来的部位。只不过昏迷太久,脸色有点苍白。
谢天谢地!我竟然没有毁容!我还要感谢那个男人救得太及时了。
我到底昏迷多久了?也不知道他们找出杀害武叔的凶手没有。那个凶手和偷袭我的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刚从长眠中清醒过来,现在的我一点睡意也没有。我想,我是不是应该找点事来做?
但是,万一又被坏人盯上了怎么办?
一次两次我可以侥幸脱险,第三次第四次老天还会保佑我吗?
可是我转念一想,难道我躲在房间里就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如果我真的发现了什么,就算我每天藏得好好的,别人也能找到机会将我灭口。
还不如早点找出真相,这样也能早点制定对策。
害怕的心理终究敌不过好奇心。我又一次借着夜色的掩映悄然出门,在危机四伏的绥安山庄蹑手蹑脚地穿行。
我尽量藏身于黑暗中,这样就不怕被人看见了。
可是问题是,我现在要查什么?杭润的事情我还完全没有头绪,武叔的事情也刚刚开了头,现在连我自己都出事了。我这样查下去,下一个遇害的又将是谁?但是会不会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只要我查出其中一个真相,其它的也能迎刃而解?
这么晚,武叔那里我是不敢去探查了。所以我决定先找到我被人放火烧的地点。
绥安山庄的路线我都摸索得差不多了,只不过里面还有很多建筑是我没有进入过的。那些地方要么有人把守,要么用几把大大的锁锁起来了。
我当时身处的火场,那里的环境破败发霉,应该是闲置太久了。所以它极有可能是那些上了锁的其中一座。我一座一座地去查找,我就不信找不出我出事的地点!
我在最近的一座上锁的楼前停下。大门的牌匾上写着忠善阁。忠善阁的名字很中式,装修却完全是外国风情。高大的弧形门拱,巨大的彩色玻璃窗,尖锐的屋顶。只不过,搭配上满墙异常茂盛的爬山虎,在凄冷月光的照拂下,显得阴森森的。
我绕到忠善阁后面。我要谢谢自己这些天卧病在床,瘦下来的身子刚刚好从门缝里钻进去。
一踏进野草遍地的院子,呼啦呼啦的老鼠和其它小动物便四窜逃走。黑暗无光的楼房像一只潜伏的怪兽,张着血盆大口静静等待着我这只猎物的到来。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那个救我的男人是不是藏身于这样的一座房子里?要不然为什么他呆的地方一点光线都没有?
但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件事的时候。说实话,大半夜地跑来这个荒废了多年的老房子查看,是需要很大勇气的。我的心脏都吓得要蹦出来了。可是我又不能转身回去。我已经被隐身于黑暗中的坏人盯上了,如果我不能抓紧时间查出真相,我自己的性命都岌岌可危。
所以,选择沉默的鬼屋,还是现实中的凶手,这不是由我决定的,实在是形势所逼。
走到门口我才发现,这幢楼被一条一条的铁链围起来了。先前离得远,只看到墙上的爬藤植物,如今看到密密麻麻的铁链缠在楼身,说不出的诡异感。为什么要用铁链把房子绑起来?这座房子里面到底发生过什么?
还好我带齐了需要的工具:一把防身用的刀,一把铲刀,一个螺丝刀,一把钳子,一个手电筒,一个防毒面具,一盘粗绳,一个软垫。晚上背着这些东西不用担心被人盘问的问题。
我用螺丝刀和铲刀把房门的锁撬开了。房门一打开,一股霉烂味扑面而来,我连忙捂着嘴轻轻咳嗽。我掀起满是铁锈的铁链,从铁链底下钻进房子。
走进里面,打开手电筒,一看到里面的景象,我的心便一阵失望。这里不是我被害的那个火场。不过我应该能早点猜出来才是,一个被层层铁链缠绕的房子不是那么容易进进出出的。
这个房子让我想起了杭润二叔的那个房子,同样的荒废无人,同样的灰尘和腐朽。里面的物品都还是原来的摆放,只不过破烂的挺多。沙发上都是老鼠抓烂的洞和一条条裂痕,地上都是被风吹落的花瓶碎片,墙上一片片褐色的霉斑。
这又是谁住过的房子?
绥安山庄到底住过些什么人?他们现在又在何方?
好像冥冥之中老天帮助似的,我在橱窗里看见了一些照片,大多数都模糊难辨。但是有一张泛黄的合照封存得较好,照片里面有三四十多个人,男女老少,穿着民国时期的服装,以一种或开心或严肃的神情定格在那个瞬间。
当我看到最前排中间的女孩,我感到非常震惊。这个女孩,和我那天晚上在河边见到的少女是一个人!
太不可思议了!
她们是同一个人吗?为什么我能在现实中见到她?
难道她真的是雁小姐?
少女旁边的男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他看上去十分眼熟。我在哪里见过他呢?
一阵异样的响动在房子外面响起。我急忙关掉了手电筒,大气不敢出地静止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