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红莲正好出门,听到温黎书的话,再看温永亮沉默半晌之后,眼神奇怪。
心里一沉,赶紧上前两步,道:“父亲,母亲又在说着胡话,还是请天师做法吧。”
温永亮站在台阶上,朝下面的众人看了一眼。
那些下人或是好奇,或是疑惑,但无一例外,全部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主子家的戏。
温永亮忽然有些烦躁,挥了挥手,道:“都下去干活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要是谁在背后胡说八道,我定不会轻饶。”
说着,转向温黎书:“是姜氏建议的又能如何,她也不知情,本是好意。”
“哼。”温黎书冷笑道:“好意会专程引导你送素银而不是投其所好?”
众人散去,无缘道士早就等的不耐烦:“温老爷,虽说降妖除魔是我们的天职,可你要知道找贫道的人很多。”
“要不是看在温家太老爷在青莲观捐的善钱多,今儿贫道也不会紧着来这一趟。”
“你还是早些将这位闹事的拂开,要是不想做法事,贫道走就是。”
说什么看在太老爷的份上,还不是他出了足足三千两银子,才将人请动。
温永亮不想白白浪费这一千两银子,更不想提陈年旧事,再查出些什么,温家背了污名。
怕温黎书接着闹事,于是道:“一根簪子说明不了什么,当年送就送了,我就愿意送这素银的,你别胡闹,赶紧让开!”
温黎书冷冷一笑,脸上尽是嘲讽:“为了你的面子,你即便知道有猫腻还要隐藏。”
“而你。”温黎书转过头,看着无缘道士:“口口声声是声明大义,其实呢?满身铜臭。”
“还不是为了温永亮给你的银子比旁人的多,抽空也去你家祖师爷坟前看看,他的棺材板还压不压的住。”
“你,你,血口喷人!”无缘道士一愣,气的拿着浮尘指向温黎书:“青莲观传世百年,岂容你这般污蔑?”
“温老爷,我看法事必须要尽快做,这位小姐明显就是被妖魔迷了心智。”
“这般下去,温家很快就要倒大霉啊!”
“妖言惑众。”温黎书说话懒洋洋的,眼皮子都没抬:“今儿是母亲的忌日,看来大家都忘了孙婆子还有姜玉华她们的下场。”
“要不是温红莲在母亲灵位前跪了两个时辰,想必到现在都还没醒呢。”
“现在谁敢动,估摸着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你,你将灵位交出来吧,免得祸害温家众人!”温红莲想到榻上的母亲,心一横,上前就要去抢温黎书怀里的灵位。
两人拉扯,她们的婢子全部上前,想将两人拉开,杂乱的人群中,也有春兰。
“温红莲,连灵位都敢动,看来你是万事不惧。”温黎书冷笑一声:“只要我在,谁也别想动这灵位一下。”
“并且,只要动了,你们都会遭到报应。”
甩下这句话,温黎书带着春兰桃花扬长而去。
留下的几人,面面相觑。
尤其是温永亮,脸色十分难看,还要对着无缘扯出一丝丝笑脸:“孽女无知,多多得罪,请道长大人不计小人过。”
“哼!”无缘冷哼着甩了甩浮尘:“真是妖孽作祟,温老爷,这位小姐当真是欠缺家法。”
“道长有所不知。”温永亮叹了口气:“孽女几日前已经出嫁,对象正是易家长公子。”
“是冲喜去的,冲喜的目的还没达到,现在回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易家大公子那边出了事,我们温家怪罪不起。”
“所以只能暂且让她嚣张着,且府上自她回来,的确……出现很多怪事……”
“所以,有没有可能,不用灵位做法?”
说着,温永亮朝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立刻会意,拿了三锭银子递上去:“辛苦道长。”
无缘将银子接过来,沉声道:“看在温老太爷的份上,贫道就帮你这一次,不用灵位做法!”
无缘说完,亲自布置做法的桌案。
可当点燃第一炷香的时候,温红莲忽然瞪大了眼睛,脖子上传来的窒息感,让她连叫都叫不出来,艰难的抓挠着脖子倒在地上。
和昨儿姜玉华几人的情况一样。
“莲儿!”温永亮离得近,赶紧上前,准备将之扶起来。
可刚蹲下去,喉间像是被人套了无形的绳索,逐渐紧收,温永亮惊恐的在脖子上抓挠,同样也倒地。
无缘身边的小道童看到这情况,吓得惊呼道:“师父,当真有妖邪!”
无缘行走多年,从未见过邪祟,因为那些说有邪祟的,基本上都是心里的魔。
只要将心结解开,再做一场法事,让主人相信妖邪已经驱走,就万事大吉,并且从未翻过车。
今日这样诡异的场景,他是第一次见。
紧跟着倒地的管家,还有两人的丫鬟,让无缘背后起了一沉鸡皮疙瘩。
他擦了把额间的冷汗,环顾空荡荡的院子一圈。
正是中午,天上挂着一轮冷冰冰的太阳,将几人的影子,拉成一小截。
“快,离开这!”无缘紧张的朝小道童道:“准备的不够充分,妖邪太强……”
话还没说完,喉间一紧,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
无缘挣扎着,那双看不见的手,越来越紧,直到他失去知觉。
院子里包含小道童在内,七七八八全部倒下,藏在门外没走的春兰看了眼屋脊上消失的黑色影子,回了厢房。
“大少夫人,人全部都倒了,眼下怎么办?”
温黎书喝了口茶,道:“不用管他们。”
“就这样耗着?”春兰皱了皱眉,心道,总不能一直在温家吧。
“这次的药,我放进去了一点其他的,晕倒一炷香时间之后,他们会自己醒来。”温黎书看着被子上的花纹,微微一笑。
“清醒之后,窒息感会一直存在,而且会再一次晕倒,无限循环几次,他们自然会来求我。”
“那时候,条件就是我来提,毕竟我的母亲,不能枉死,不是吗?”
额……
春兰看着她的笑脸,忽然打了个冷噤——自家少爷,你要自求多福了。
远在易府笃行园的易慎,一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好在屋子里只要夏荷,没旁人。
“少爷,您是不是着凉了?”夏荷听到动静,赶紧询问。
“没事,楚树还没回来?”易慎坐在桌前,同样把玩着手中的杯子。
话音刚落,一个黑色的影子闪身进屋,恭敬的道:“大少爷,小的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