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市中心医院。
夏天的空气显得有些燥热,连枝叶都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行人脚步匆匆,神色倦怠,仿佛被热气蒸法了全部的精力。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高挑女子穿越林荫而过,一张姣好的混合清纯和时尚的面孔惹人注目,她脚步悠闲地进医院,提着饭盒,友好的和别人打招呼。
同事们的笑容甜美友好,气氛显得轻松自然。
正在此时,大厅的警报突然响起,女人脸色一怔,只见门口涌进一批身份看起来很尊贵的男女,”快点,医生呢?快救人。“
他们身后还跟着数名保镖,担架上躺着一个白嫩的小男孩,约莫三四岁的样子,精致漂亮,只是脸上糊满了血迹。
医院里平静的节奏瞬间被打断,而拎着饭盒的傅年年还没回过神,就被护士叫去救人,“傅医生,快点帮忙。”
男孩的额头上不断的冒着血,伤势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不知道为何,傅年年的心口莫名一痛,想要伸手去碰一下。
“愣着干嘛?”床架旁的男子面色焦急,脸黑的几乎能杀死人,看了一眼她的工作牌,见她是主治医生,命令道,”快点救人。“
虽然这男人的高傲脸和命令的态度让傅年年十分不爽,可是专业的职业本能使傅年年立刻接过床架,冷声吩咐护士:“立刻准备手术,检查病人心跳血压和基本身体特征,伤口很深,需要慎重清理缝合,立刻止血。”
她一边推着床架走,一边道,“病人失血过多,体温下降很快,且年龄太小,手术风险大,病人家属随时准备好输血。”
孩子被推进手术室,面色冷沉的男人下意识要跟进去,却被傅年年伸手拦下,冷漠道,“对不起,你们不能进去,家属请在外面等候。”
“医生,您一定要救救我孙子。”雍容华贵的妇人连忙哭着恳求,傅年年点点头,转身进了手术室。而护士将男子及一群人阻挡在急救室外。
傅年年立刻换上无菌服,吩咐护士检查各种身体指标,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孩子,已经经历过大大小小手术的主治医生傅年年却前所未有的紧张: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办法像是对待以前的病人一样,只当作是陌生的手术对象。
这孩子,莫名让她心疼又难过。
手术紧张进行,傅年年压抑住异样的情绪,有条不紊地开始消毒,止血工作,女人额头上很快凝聚了无数冷汗,助理医生不断给她擦汗,气氛越来越紧张。
傅年年喘气,“不行,病人经历车祸,流血过多,现在必须要立刻输血,保证血源供给充分,否则他的身体机能无法支撑到手术结束。”
护士焦急道,“可是傅医生,这孩子是稀有的rh阴性血,医院血库供血不足,没有办法提供足量血源啊。“
rh阴性血?
傅年年愣了一下,握着手术刀的小手机不可见地动了一下:她虽然是rh阴性血,可她现在是主治医生,若是献出这么大的血量,是没有办法正常进行手术的。
更何况,她的身体情况,并不适合献血。
思索片刻,她深呼吸,冷声吩咐,“去告诉病人亲属,立刻输血。”
护士连忙出去,手术室门一开,身形高大的男人几乎立刻就冲了过来,“孩子怎么样?”
“你是病人的爸爸吗?”护士连忙询问,“病人失血过多,血库无此稀有血型,需要家属立刻准备输血,请问,哪一位是rh阴性血?”
男人身体一僵,眸中冷硬,“我们这里没有rh阴性血。”
护士急了,“孩子的妈妈呢?总不可能父母没有一个……”
“孩子的妈妈不在。”那雍容妇人哭着上来,“护士,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这孩子是我们家的命根子啊,他可不能有事。”
“妈。”段瑾寒蹙眉,将即将崩溃的母亲交给段父,转而道,“其他的医院呢?有血库储备吗?”
护士不料这男人焦急过后,比自己还要镇定,愣了一下,“可是,来不及啊。”
“怎么样?能输血的家属呢?”手术室里又出来一名护士,听说孩子的妈妈不能来献血之后,脸色都白了,“病人身体机能急速下降当中,手术不能再拖延了。”
她回去将事情情况一说,傅年年咬咬牙,看了一样那昏迷之中的孩子,心口一颤,“抽我的血。”
傅年年立刻吩咐护士,“我是rh阴性血。”
护士一惊,“可是,您还要手术啊……”
一场手术,怎么能没有主治医生?
“我可以的。手术已经进行到最后关头,只要有充足的血源,马上就完成了。”傅年年当机立断,立刻让人准备输血,她抽了好几管血,早就超过了科学献血量,脸色迅速苍白下来。
众人惊道,“傅医生,不能再抽了,你的脸色太差了。”
看起来,好像马上要昏过去一样。
“还不够。”即使脑袋里开始出现了嗡嗡的鸣声,傅年年看了一样血量,咬牙,“快点再抽两管,时间来不及了。”
手术时间争分夺秒,护士不敢耽搁,只好一咬牙又抽了两管,傅年年握着手术刀的小手都有些颤抖,护士担忧道,“傅医生?”
“放心,我不会拿人命开玩笑。”傅年年擦了擦汗,深呼吸,忍住晕眩,靠着极强的精神力撑了下来,原本担忧她中途掉链子的医生护士见她渐渐进入状态,若不是额头冷汗越来越密集,肤色越来越苍白,戴着口罩的傅年年几乎看不出是失血过多的晕眩模样。
看到她这种大无畏的敬业精神,众人不禁肃然起敬,更加投入到手术当中。
短短的十五分钟,对于处于身体晕眩至极,精神极度清醒的傅年年而言,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她坚持着完成手术,并且有条不紊地检查了缝合结果和各种身体体征检测状态,直到助理医生惊喜道,“体温和血压,心跳等体征都在逐渐恢复正常,手术成功了。”
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下一刻,站在病床前的女人眼睛眨了一下,小手像是想要握一下什么,最终却只是擦着男孩的胳膊落落下来。
‘噗通’一声,傅年年身体达到了极限状态,彻底虚脱,晕倒在地,眼角却是安然的味道。
众人一惊,“傅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