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醉仙楼后,贺强并没有急于逃跑,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有三五个好手跟着,朗州城就这么大,自己能跑到哪里去?
身上的伤口虽不流血了,但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夹杂着多日没洗澡的馊臭味。贺强还特意凑近,使劲嗅了嗅,熏得差点没将刚刚下肚的酒肉全吐了出来。原本就是一身破衣烂衫,沾满血迹之后就更不像个样子。
模样比贺强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显得更加凄惨一些,估计稍微混得好一点的乞丐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都得吐槽一句:“兄弟,你真他妈可怜。”
来到破旧城隍庙,朗州城乞丐最集中的地方之一。用一只烧鸡拜了码头,又用酒壶内剩下的半壶好酒给自己换了一个好一点的床位。
本来以为加入丐帮还挺复杂的,可一切都非常顺利。聚集在城隍庙的乞丐,大多数都是因战乱逃难到此的,在朗州城拒收流民之前入城的。这帮乞丐其实就是一帮生活没有着落的流民,故而并没有太多的江湖规矩。
得以入城的是乞丐,被挡在城门外的是流民。
“大爷,那咱们来之前这朗州城就没有乞丐吗?”贺强拉着一位老乞丐认真询问。
“那时候啊,那时候是天元盛世啊!每家每户都能吃饱穿暖,谁会愿意当乞丐呢?”老乞丐想起那盛世景象,至今眼中满满都是满足与幸福。
贺强陷入了沉思之中,一个几乎没有乞丐的盛世,怎么突然就乱了呢?如今更是眼看就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再度回到街上,将那把精致的酒壶抵给当铺,得到三十个铜钱。又赶在小贩收摊前在一个大妈那里用二十个铜钱,换了一套还算干净整洁的旧棉衣棉裤。
脱掉身上那些个破布条,跳进冰冷的河水中,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好好洗了一个澡。洗去血迹污垢后,贺强发现自己身上那两处被狗撕咬的伤口已经几乎不可见了。系统虽然不太靠谱,可这种恢复能力本身就已经是很恐怖了。
穿好衣服后的贺强又凑近胳肢窝使劲闻了闻,再无异味。用手将头发往后一推,笑容满面,自言自语自道:“嘿,依旧帅气!”
“你们几个变态,老子洗澡你们也跟着。待会儿老子要去拉屎你们来不来?提醒你们一句,好多天没拉屎了,可臭!”贺强扭过头,对着空无一人身后说道。知道有人一直在跟踪自己,不知是准备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自己,还是什么别的目的。
“呸,登徒子!你该死!”
“姑娘?不是,那几个呢。就,就你一个人啊?不是,你跟着我干啥?”
贺强自然认识眼前这个刚刚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就冒出来的漂亮姑娘,正是醉仙楼中给自己端来烧鸡和美酒的那位。
“你还想被狗咬?”琳儿姑娘想起刚刚贺强那番恶心的话,实在是给不出什么好语气。
“抱歉抱歉,十分抱歉。实在不行,要不给你磕一个,算是赔罪了。”
扑通跪地,脑袋结结实实磕在地上。然后快速起身,掸去身上尘土,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算了,本姑娘原谅你了。我家主人怕你有危险,特意命我来看看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人家都磕头认错了,实在是找不出太好的借口继续生气。
“跟着你的那几个人本姑娘已经替你打发了,你又该怎么感谢我?”
贺强挠了挠头,“小子我现在只是一个乞丐,实在是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要不,再给你磕一个?”
说着,贺强再度毫不犹豫扑通跪地。
“停,打住,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就这样随意给人磕头的吗?”
贺强起身,用脚踢了踢刚刚跪下的地方。
“诺,你看,哪有黄金?再说了,搞清楚好不好,我只是一个乞丐耶,乞丐给人磕头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琳儿姑娘满脑门黑线,实在不能理解,眼前这人怎么能够在醉仙楼说出那么一番慷慨激昂的。你说他混蛋吧?正如他所言,他所做的一切都合情合理。你说他无赖?人家都给你磕头认错了,还要怎么样呢?杀人也不过是头点地。
最后,琳儿姑娘得出结论,此人是真不要脸。
“我家主人让我带话给你。她在朗州城的这段时间,会尽量护你周全。”
“然后呢?没了?”
“没了,走了。”
琳儿姑娘脚尖轻点,跃上屋脊,翩翩然消失在贺强视线内。
贺强很懵,满脑袋问号。这位漂亮姑娘口中的神秘主人不仅仅是在醉仙楼帮了自己,现在又主动来护自己周全。有所图?自己能有什么给人家图的嘛?
躺在城隍庙松软的稻草床上,贺强翻来覆去睡不着。
“系统,你是不是能给科普一下这个世界。”
“抱歉,本系统只能录入宿主所接触到的信息数据。”依旧冷冰冰。
“对照这个世界的战斗力评估等级,我现在算是一个什么境界?”
“锻体期三重境界。”
“真没有修仙功法吗?你给的那什么《打狗棍法》没什么用啊!差点没把我给咬死。”
“请宿主相信科学。那两只变异种的战斗力为锻体期五重。”
“呵呵,我信你大爷。”
......
夜深,贺强终于沉沉睡去。
城外,清冷月光笼罩下,流民搭建的窝棚一望无际。数道黑影穿梭在窝棚之中,悄无声息,并未引起任何人的警觉。
黑影目标明确,他们需要的是那些十岁以下的孩童。
翌日清晨,朗州城内热闹依旧,城外却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嚎。他们的孩子不见了,一夜之间,失踪的孩童多达六十人。
逃难至此的流民,几乎已经是一无所有,他们唯一的愿望仅仅是活下去,带着家人一起活下去。如今,居然有人对他们的孩子下手,悄然失踪,生死不知。
悲愤的情绪很快蔓延到朗州城外的所有流民之中,他们希望获得帮助,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报官。可任凭他们如何哭诉,朗州城守卫无动于衷。最后,那道非战时从未在白天关闭过的城门,竟然缓缓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