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悬天,银光大盛,由花灯铺就的京城仿佛成了灯的海洋。街上赏灯的人群是何等的热闹,达官贵人的香车宝辇挤挤挨挨地布满大道,一路过去,留下阵阵幽香。
云若月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推搡着一步步向前走去,旁边的佳人们成群结队,戴着美丽的饰物,穿着明艳的服装,一路走过去,洒下盈盈香气,留下银铃笑声,和璀璨灯火交相辉映,令人目醉神迷。
今天是上元节,是女子们难得的外出自由活动的机会。女子常常在这一日三五成群出门游玩,在其他女子的衬托下,云若月倒显得十分孤独。
青儿与春秋原计划是陪着云若月一起来的,但云若月一直说要自己去看看,不许她们跟过来,并且给二人都分配了相应的任务。
她独自一人挤到一个卖花灯的地摊前,看着架子上一个又一个款式不一的花灯,其中的一个兔子花灯一眼就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然而云家众人纷纷乘着铺满了各式各样鲜花的花车游街,尽显王族气派。
人群中突然闪过一道黑影,直直地盯着云清所乘的花车。脚步十分轻盈,一路跟着那辆花车。
“族长,发现一个不知名黑衣男子跟着车驾已有三条街。”云清的贴身护卫萧衍跃上花车轻声道。
云清摆了摆手说:“无妨,一位故人而已,你先退下吧,告诉他们不要阻拦他。”
萧衍微一行礼退了下去。他们
一个拐角处,那黑衣人一跃而上。黑衣人不过三十模样,实际上却已经年近花甲。
魏先阳拿了一颗葡萄放到自己嘴里,轻佻问到:“云家主,你家那个小丫头呢?”
云若月排第九,一说小丫头云清便知道魏先阳指的是谁。
魏先阳是为数不多的并不因为云若月无法修炼而嫌弃她的人之一,因为他在云若月出生之时看到了天空的异象。
“你今日来若只是为了寻她,便请回吧。”云清微怒道,他一直以为魏先阳喜欢云若月只是因为自己讨厌她而已。
“族长这是什么话,我当然是为了找族长了,不知族长可有美酒?”魏先阳轻声问道。
“当然,美酒自是不能少。”云清闻言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唤来萧衍吩咐道:“把车后的那两罐佳酿呈上来。”
“哦?族长这是早知道我会来?”魏先阳疑惑道。
“那是自然,我还不知道你?”云清一边接过美酒一边答道。
“听闻我昭莱大陆欲与离阳大陆联姻,以此来化解边境危机。族长觉得此事如何?”魏先阳端起一盏酒漫不经心地问道。
云清闻言微顿,随即喝了一口酒之后答道:“与我何干?”
魏先阳轻蔑地扫了云清一眼,便只是自顾自地喝酒,不再开口。
估计,云清还不知道,联姻的对象是云家嫡女与离阳大陆四皇子。
离阳大陆四皇子名唤蟒阎。人如其名,被人称为活阎王,素来以折磨他人为乐,他府内的丫鬟一天就能抬出去十几具。
他也曾有过王妃,但结婚当天便将那女子羞辱至死。
另一边,魏先阳的外甥君昭在茫茫人海中找寻着云若月。
他与云若月初次相见时云若月只有不到两岁,那时的云若月还是受父母兄姐疼爱的“小公主”。
自从云若月八岁因为体内灵力属性太杂,相互冲突导致修为一直止步不前之后,这一切都变了,父亲兄长不再喜欢她,姐姐们也一个接一个欺负她。
这个世界的灵力分为五大基本属性即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以及五大进阶元素即风雷冰光暗特殊元素。大部分人只能感应到一种属性灵力,感应到两种便已是较为罕见的了,感应得到三种的即可称之为天才,而能同时感应四种的人,几十年来只出现过不到十位,除了两个并未长成就夭折的之外,全都成为可以只手遮天的强者。
“你喜欢吗?喜欢便拿了去吧。”那个卖花灯的货摊老板看到云若月一个人站在货摊前盯着兔子花灯看了许久却不见她的家属过来,便以为女孩无父无母,心一软说出这样一句话。
云若月看了看老板,眨着十分清澈的眼睛,模样更是惹人怜爱。
云若月看了看兔子花灯,柔柔地问到:“真的吗?我可以带它走吗?”
货摊老板笑了笑,帮她取下来那个花灯说:“骗人是小狗。”说着将那个花灯递给了云若月。
云若月接过花灯,在灯光地照耀下,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在货摊老板地眼里,云若月眼中有光,与他那年仅五岁的小女儿眼中的光有几分神似,但又不完全像。似乎,云若月的眼神中有一些更为复杂的情感。他突然想起家中妻女,急忙将货摊收拾了,将要回家去了。
“小姑娘,对着小兔子许愿,把它放到河里,愿望就会实现哦。”那货摊老板最后留下这样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云若月看着手中的那盏花灯,眼角不由地泛出几滴泪花。
四年了已经,自从她那次在全家人的目光下把手放到那块破石头上面之后,她的亲人,朋友都一个个对她唯恐避之而不及。
她现在只想找到那块破石头,把它砸了出出气。
她依稀记得,把手放到那块石头上时,那块石头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将她的手牢牢地吸住了。她感觉得到石头里乱七八糟的灵力,但是那块石头外表却没有一丁点反应。
人们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所以云若月在将自己的感觉告诉云清时,云清不但不相信她,还一口咬定说她撒了谎。
自从那之后,她便在不如从前,被要求独自一人住在族长府最偏僻的一处院落。云清想要将所有曾经服侍她的丫环佣人全都调走,奈何青儿和春秋两个丫头执拗的很。
二房每每欺负云若月,都有青儿二人为其暗中报仇。然而,对云若月来说,唯一支撑她活着的就是希望可以找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并在她的怀里哭诉一场。
尽管如此,她出门也被要求锦衣玉食,说是怕掉了族长的面子。
小丫头现在不过一米三四的样子,她一头乌黑闪亮的秀发自然地披落下来,像黑色的锦缎一样光滑柔软。她乌黑的头发,梳成两条不长的辫子,垂挂在耳旁,上面还结着两个大红色的蝴蝶结,好像两只漂亮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
她思念至此,将手中的兔子花灯抱在怀里,生怕弄丢了似的。
小丫头一步一跳地走到幽河边,这是城内最为偏僻的一条小河。她小心翼翼地写下了她的愿望,将那个花灯十分轻柔地放到河里。
她一直看着花灯渐飘渐远,才缓缓起身,还没来得及转身,一个厚实的手掌拍到了她肩膀上,她身子一震,小心翼翼地把头扭了过去,看着身后的那个不过比她大了三四岁的男孩。
“你是?”云若月只觉得眼前的人似乎十分熟悉,但是她又想不出在何时何处曾经见过这个男孩子。
那男孩莞尔一笑,看着面前的女孩子轻声问到:“是云若月妹妹吧?”
见云若月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微微笑道:“我是君昭,我们幼时见过几面。”
云若月思来想去也想不起君昭是什么人,只好抱歉道:“对不起,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说罢转身便要走。
“云若月妹妹,我能让你见到你娘亲。”君昭看着想要离开的云若月,稍微大了一点声音说道。
刚打算头也不回直接离开的云若月听到这句话瞬间愣在原地。
她微微侧头瞥向面前这个她并不认识的男孩子,她娘亲告诉过她不能随便相信不认识的人,但是他提出的东西对云若月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你,没有骗我吧?”云若月将身子转了过来看着面前那个男子,从她的角度看来,那男子似乎有些许邪魅。
“相信我。”那个男孩用十分坚定的语气说道,云若月一小步一小步往那男子身边挪动。
在云若月距离那男子不过三米有余时,一道十分阴冷的剑气划向云若月,君昭猛然抽剑挥出,大跨一步一把将云若月拥入怀里。
男孩挥出的剑气与那道阴冷异常的剑气正面迎上,一股强大的气波以两道剑气为中心散开来。云若月在男孩怀里,那气波将她头上的蝴蝶结打掉了一只。
她急忙挣脱了男孩的怀抱便弯下腰要去捡起那只蝴蝶结。倒不是说她有多么喜欢那只蝴蝶结,只不过她若是弄丢了一只,回家之后便必定会再遭受一顿骂,甚至是受到一顿毒打。她倒是不怕打骂,但是她不能连累青儿和春秋。
那暗处的人又挥出一道剑气,将那只蝴蝶结打飞了出去。云若月见状急忙跟着气波小跑了几步,想要去抓住那一只价格不菲的蝴蝶结。
暗处的人冷冷一笑,转身便想要离开,却被君昭给拦了下来。
“你是何人?”君昭用剑拦住那人的去处之后冷冷地问道,说着便要出剑。
然而,只听“扑通”一声,因为幽河边十分偏僻,并没有什么灯火,周边的道路并不是那么清晰可见,云若月追着蝴蝶结的时候一个不小心便跌进了幽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