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凛震惊了!
三观都毁了!
该死的这丫头到底在干什么?她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她到底懂不懂男女有别最紧要的是别在什么地方?
恍神间,针已被拔出,白鹤染重新探出水面,“真是麻烦,幸好有这温泉里的硫磺酸一直压制着,否则你这毒已入了丹田,人一出水可就要游走全身了。”她脸上带着几分嫌弃,“我是给你治病驱毒呢,你兄弟激动个什么劲儿?”
“我乐意!”他今日真是被这死丫头气得火窜窜的,那种想拍死她的念头又涌了上来。然此时在那十三根缝医针的作用下,他竟已能清楚的感觉到下腹温热流通全身,毒性正在快速消除,着实让他惊讶不已。
“行了。”她瞅了一会儿开口道:“半个时辰内不要用内力,之后便没事了。这就算是我今日轻薄了你做的补偿,今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也不问你什么你也别问我什么,咱们后会无期两不相欠。”
她说着就要走,君慕凛正惊于她神奇的针法,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下意识就想把人留住。却不及他开口,四周林间隐有脚步踏雪的咯吱声传来,极小,却还是入了他的耳。
白鹤染也停了下来,眉心微皱,身子半转了回来。“冲着你来的吧?”她声音压得极低,“来人至少二十个,能摸寻到这处想必也是猜到了你会借用这眼温泉来抑制毒性。”
君慕凛冷哼,“怎的就不是冲着你来的?十三枚缝银针都能扎进肉里,想来结的也不是小仇。”他抬头看看上方山崖,面上现了嘲讽,“被人扔下来的吧?”
“那又如何?不过是家长里短的恩恩怨怨罢了。扎我推我的是两个丫鬟,可没眼下这般阵仗。”她撇撇嘴,继续往岸边游,“能取四十九只红尾壁虎的尾巴制成奇毒加害于你,这仇家来头可不小,你的来头更不小。我与你萍水相逢,可不能跟着趟这浑水,你善自珍重,我先撤了!”
她游得磕磕绊绊,标准的狗刨,因为着急,几次都差点儿把自己给游沉了。
君慕凛看着想笑,习惯性地就欲开口讥讽,怎奈勾起的唇角却泛了苦涩,开口说出的话就变成了:“躲了也好,此事本就不该牵连于你,多谢你替我解毒,咱们后会无期。”
狗刨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她白鹤染从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可这会儿也不怎么了,就是迈不动步子,划水的胳膊也抬不起来了。
“罢了罢了。”她十分挫败,“毕竟我刚刚摸了你的肉,总不好转眼就弃你于不顾,本姑娘到底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她开始往回游。
君慕凛急了,“走就走了,还回来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她拉住他的胳膊把人往岸边拽,“你半个时辰不能使用内力,这一口气来了二十个,一人一巴掌拍就把你给拍死了,还跟我逞什么能。”
“你别拉我,我不上去。”
“不上去在水里等死吗?还是你以为藏到温泉底就能躲得过追杀?别天真了,使毒的人谁不明白温泉于毒有助,人家就是冲着这地方来的。赶紧的别磨叽!”
“我不上去!”他态度坚决,“快走,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也管不了。”
“至少我能把围过来这二十个收拾了你信吗?赶紧上来,这眼温泉我还有用,你待在里面不合适。”
“我上去了才不合适?”
“为啥?”
“我……没穿衣裳。”这就尴尬了!
“你衣裳呢?”
他指指岸的另一边,“你游反了,衣裳在那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白鹤染同他商量:“要不你就忍着点儿冷,先上来,咱们跑了再说?反正我该看的也都看过了,你也不必再跟我避讳什么。”
君慕凛真搞不明白她这个逻辑,“事发突然和事出有因,跟故意裸奔能是一回事吗?”
“这不也是事出有因吗?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你命都要没了还管什么面子?”她苦口婆心地劝,“再者,我又不会给你说出去,就是想说也不知道你是谁啊!”
“那也不行。”他考虑都不考虑,“你方才不是说一个人就能把他们给收拾了吗?你先收拾着,我去那边拿衣裳。”不等她答话,转身沉入水里。
“靠!”白鹤染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了一个无赖,凭什么管他啊?一个打二十个,说得轻松,可她现在小胳膊小腿,根本就不是从前的婀娜身段好吧?就这细胳膊,让人打一下还不得骨折了?
说大话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现在怎么办呢?实在不行跑吧?左右不过是个陌生人,总不能为了一个陌生人去拼命,那也太二逼了。
可心里这样打算,身体却选择背叛,终于她认了命,行吧!陌生人也是个好看的陌生人,就冲这颜值,该帮还是得帮的。
扭头看看边上的温泉水,白鹤染勾起唇角,挂了个狡黠的笑在脸。
本来是打算滴血入那温泉,借由四十度的温泉水蒸出毒雾来制敌,可眼下那二傻子还在水里,这法子肯定是不成了。
不过好在办法也不是只有一个,温泉水不得用,上头已经腾起来的雾气到也可以凑合凑合,只是少不得她多扎自己几下,多放点血。
白鹤染手指翻转,缝衣针刺过五个指尖儿,毒脉白家传承下来的特殊血液涌淌而出,手臂挥动间,一串串血珠洒向半空热雾。
那是天底下最毒的毒药,也是天底下最好的解药。如何运用,随她心意。
一个天下唯一的毒阵眨眼间就布了下来,眼瞅着二十个黑衣杀手冲入血雾之中瞬间毙命,白鹤染得意地冲着身后甩甩头,“这本事保护你,如何?”
话刚说完她就愣住了,温泉中的男子已经换上一身月白锦袍,在渐渐暗去的天幕下,与漫山遍野的积雪混成一色,本就夺目,这会儿更加耀眼。
“多谢。”他长发带水,披散在脑后,渐渐结了冰茬儿。
君慕凛心头疑惑更甚,方才白鹤染露的那一手他都看在眼里,血染雾气,杀手遇之毙命。
这个小姑娘让他愈发好奇了……
比起他的一头冰茬儿,此时的白鹤染则更惨,整个人带着衣裳都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这会儿薄棉花冻得生硬,哪里还能叫衣裳,简直就像是锋利的刀片。
“穿上衣服差点儿认不出来了。”她一开口,还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但他却没心思计较,二话不说,闷头脱掉刚穿好的外袍,然后又动手去解她的衣裳。
白鹤染一脸懵逼,“你这是……要摸回来啊?不是你等会儿,你脱我衣裳干什么?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我摸你一下还非得摸回来呗?我都给你解毒了,也帮把杀手解决了,还想怎么着?不带这么讹人的!”
他无奈,“除了这个事情,你脑子里还能不能想些别的?我是见你衣裳都冻成冰,就这么一直穿着人会受不住,所以想把自己的袍子给你换上。冬袍里面都有厚布底衣,我又不会占你便宜。”
她打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有厚布底衣的是你们,我可没有,这冬袍里面是空心儿的,不用换了。”
君慕凛大惊,“你说什么?空心儿的?这种天气你为何……”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一个能被人从山崖上扔下来,后背又扎了十几枚缝衣针的姑娘,这样的问题还用问么。“我转过身去,你将我的外袍换上,总归干爽的衣裳穿着舒坦些。”
俏皮的小姑娘面上有些动容,再看向他的眼神里,便也少了几分先前那种戏虐。
“不用了,没那么娇气。”她扯扯硬梆梆的袖子,难得的现了几分娇羞,却又似不习惯自己这小女儿般的模样,于是挥挥手,神态如初。“行了行了,大男人磨磨叽叽。该解决的我都已经帮你解决了,毒也给你解了,快走吧,晚了怕是又要来下一波,我可没那么多血给他们下毒。”
君慕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袍子还在胳膊上搭着,却送不出去。面前的小姑娘已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只眨巴着一双灵动的眼睛跟他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东秦的京城应该往哪个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