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乐瑶昭阳的现代都市小说《完整文本阅读与美女房客合租后》,由网络作家“超级大坦克科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都市小说《与美女房客合租后》,主角分别是乐瑶昭阳,作者“超级大坦克科比”创作的,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如下:妈,响起的音乐声顿时将我淹没,窒息中更看不清那座“天空之城”也许它早就藏在了月亮的后面,也许它已经被刚刚那一阵路过的风吹走……可这个夜,我终究要在这座城市里找一个可以休憩的地方。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罗本的电话,他住在火车站附近,正好我明天要乘火车去横店,索性这个夜晚就先寄宿在他那边。嘈杂声中罗本接通了电话:“昭阳,找我有事情吗?”......
《完整文本阅读与美女房客合租后》精彩片段
已经远离了那座陈旧的小区,我拖着行李走在城市的街道上,走了许久才在一个广场上找到了可供休息的石凳。
我将行李放在石凳的一边,点上一支烟坐了下来,看着依附着高楼闪烁的霓虹灯,心中涌起一阵不知何去何从的恐慌。
赶忙避开这座城市下的光影,我抬头看着天空,寻找着那座已经从我身体里剥离的“天空之城”。
不知道什么时候,广场上来了一群拿着扇子的广场舞大妈,响起的音乐声顿时将我淹没,窒息中更看不清那座“天空之城”也许它早就藏在了月亮的后面,也许它已经被刚刚那一阵路过的风吹走……
可这个夜,我终究要在这座城市里找一个可以休憩的地方。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罗本的电话,他住在火车站附近,正好我明天要乘火车去横店,索性这个夜晚就先寄宿在他那边。
嘈杂声中罗本接通了电话:“昭阳,找我有事情吗?”
“还在酒吧演出呢?”
“是啊,马上就该我们乐队上了。”
“哦……那个,我想去你那住一夜,方便吗?”
罗本笑了笑说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现在来酒吧吧,等我下班,咱们一起回去。”
“我直接去你住的地方吧,酒吧就不去了。”
“来撒,我请你喝酒,我这边还有好几张消费券呢。”
“真不去了。”我说完挂掉了电话,把为什么不去的疑惑留给了罗本。
离开广场后,我直接打车去了罗本的住处,看了看时间还早,又去火车站买了一张明天早上从苏州到义乌的火车票。
……
差不多夜里12点罗本才从酒吧回来,而我已经在楼道里靠着自己的行李睡着了。
罗本将我拍醒,语气抱怨的说道:“你小子最近转性了啊!让你去酒吧你不乐意,情愿睡楼道里傻等!”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言语。
罗本一边打开门一边向我问道:“你搬家了?”
“是啊,暂时也没找到合适的房子,明天还得到横店出差,索性到你这儿蹭一夜!”
“住嘛,多久都成!”说完又向地上的行李看了看问道:“你那把牛逼的吉他呢?”
我心中一阵低落,毕竟是一把陪伴了我数年的吉他,但却若无其事的对罗本说道:“拿去抵债了!”
罗本瞪大眼睛叹道:“抵债了?你这是混的多惨!以前我几次和你借着耍耍,你都宝贝似的不借,竟然拿去抵债了!”
“别提这事儿了,帮我把行李搬进去。”
……
罗本住在最顶层的小阁楼里,只有窄窄的一间,屋子后面倒是有个不小的阳台,阳台上有一个许多人共用的卫生间和一根晾衣的绳子,居住环境算不上好。
打开灯,先看到衣架上简单的挂了几件皮夹克,角落里有一只吉他,鞋架上摆着几双马丁靴,还有几只箱子,再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除了凌乱散在桌上的啤酒罐,倒不算太杂乱。
摆放好行李,罗本不知道从哪个箱子里拿出两桶方便面,给我和他自己各泡了一桶算宵夜。
小片刻,已经吃完的泡面盒子被倒扣在阳台下面废弃的花盆上,两人身边放了几罐啤酒,坐在阳台的护栏之上。
各撕开一罐啤酒,我和罗本碰了一个,仰起头,顿时半罐啤酒下了肚。
“昭阳,我看你最近挺郁闷的,是受什么打击了,连酒吧也不去了?”
“我活得逍遥自在,能受什么打击?”我说着一口喝掉了罐子里剩余的啤酒,却茫然的看着远处。
远处,麦斯威尔的巨型广告牌上点缀的灯光仍旧在这深夜的凌晨闪烁着。
罗本没有再追问,也随我的目光向远处眺望着,许久才感同身受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都是挣扎在这座城市里的边缘人,有些痛苦是相通的,其实没有必要说的太清楚。
风带着夜晚的冰凉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我和罗本仍坐在护栏上眺望着,啤酒又喝了一罐。
安静的夜,人总会想的多些,罗本好似想起了谁,又撕开了一罐啤酒,我却制止了他,酒喝的太多终归不好,我昨天就差点因为喝得太多跳进护城河里。
“想女人了?”我笑了笑问罗本。
“是啊,喝点酒就想。”罗本很直爽的说道。
我知道罗本曾经有过一个爱的挺深的女朋友,推了推他说道:“你那个女朋友的照片还有吗?拿出来瞅瞅。”
罗本从口袋里掏出钱夹,从夹层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了我,我借着远处照出的光看清了照片上的女人,五官很好,是个很知性很有气质的女人。
罗本有些失神,许久才对我说道:“我们分手快三年了,现在她也应该结婚了吧!”
“为什么分的手?”
罗本黯然的笑了笑:“她出生在教师家庭,爸妈都是大学教授,书香门第,我一个玩音乐的,没有稳定收入,有一天没一天的活着,不想耽误她。”
“所以你背着她从北京跑到了苏州?”
罗本点了点头,许久才说道:“其实后来她追到了苏州,我们在一起又生活了半年……”
“那怎么还分手了?”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她爸妈找过我,说已经在北京的一所大学帮她安排好了工作,让我放她回北京。”
“你个小傻逼真就放了?”
罗本点了点头:“放了,我告诉她我有别的女人了。”
“她能信?”
罗本笑了笑,道:“她肯定不信……”
“那……?”
“我找了个小姐,就在这个屋子里,当着她的面……”罗本没有再说下去,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只是这种笑容下我看到的是一颗已经死透了的心。
我重重叹息说道:“你又何必把事情做这么绝呢!”
“我不做这么绝,她不会走的,长痛不如短痛……!”罗本仰起头一口喝掉了罐中的啤酒,一部分酒液却顺着脖子流进了他的衣襟里。
我沉默,尽管罗本说的轻描淡写,我却看到了一份在无奈中撕心裂肺的爱情,我知道罗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女人的。
“别说我了,你那个女朋友的照片也拿出来瞧瞧。”罗本也推了推我说道。
我也从钱包的夹层里抽出了简薇的照片递给了罗本,其实我们都不太舍得忘记过去,因为太珍贵!
对面投射的光线已经不足,罗本点燃了打火机,借着燃烧的火焰打量着照片里的简薇。
“你这女朋友漂亮,不是一般的漂亮!”
当听到漂亮这个字眼,忽然我那女房客的面容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但这并不让我意外,因为在我活过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见过比米彩更漂亮的女人,仅仅一瞬间我又回到了现实中,趁着还没有熄灭的火苗看着照片上简薇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庞,心一阵刺痛,我想:要不了多久,她也会和向晨结婚了吧。
罗本将简薇的照片还给了我,也问道:“你们呢,你们为什么分手?”
我回忆着,许久说道:“在她去美国后的一年打电话和我提出的分手。”
“她为什么要和你分手?”罗本追问。
“我不知道,她没说。”我带着和罗本刚刚一样的笑容回道。
“你也没问?”
我点了点头,我确实没有问简薇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因为我觉得:简薇如果想说,不需要我问,她会告诉我,也或许我的潜意识里并不相信我们能走到最后,终究会有分手的一天,而在意料之内的事情,求个结果又能怎样呢?
“你就不怕你们之间存在些什么误会吗?”罗本提醒我。
我愣了愣说道:“能有什么误会?……爱情也就是一阵过眼云烟,不聊这个了!去把吉他拿来,咱俩来一首,忘了那些乱七八糟的!”
罗本从屋内取来了吉他,试了一下音问我:“用你的key(调)还是我的key?”
“随便。”
罗本拨动吉他弦,一段旋律飘荡在夜晚的空中,是李宗盛的《爱的代价》。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也曾伤心流泪,也曾黯然心碎,这是爱的代价.也许我偶尔还是会想她,偶尔难免会惦记着她.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啊,也让我心疼,也让我牵挂.只是我心中不再有火花,让往事都随风去吧……”
歌声从我们的嘴里飘荡出去,充满沧桑,可我并没有弄懂爱的代价是否仅仅是伤心流泪和黯然心碎,但知道:成长的代价却是那些已经在岁月的流淌中逝去的爱情。
在这个该看破的深夜,我终究还是为自己逝去的爱情遗憾,为罗本和那个不知姓名的北京姑娘遗憾!
……
次日一早,我便搭上了往义乌方向去的火车,到了义乌后,还得转车去横店,我知道,我该为自己做些什么了,如果这次乐瑶能够答应回来帮GUCCI拍摄开业的宣传海报,我的事业将会迎来人生中的第一次进步。
晋升成为企划文案组的组长,我的月薪也将过万,或许生活能随之稳定下来。
坐在南去的火车上我第一次对自己说:“努力吧,昭阳!……不要再让任何人看轻你!”
夜更深了,酒也清醒了,我拉上夹克的拉链,点上一支烟,踩着霓虹灯的光影,茫然的走在街头,大脑里想的却是那些没完没了的琐碎,我忽然有些厌烦自己现在的生活,我想为自己的人生做些什么,可又不知道从何做起,于是更加的迷茫。
路过一间酒店,看着从几十个窗户口散落的灯光,好似窥视到一对对在床上此起彼伏的身躯,以至于整个酒店都在摇晃。这个夜,有人在温暖的房间享受夜的销魂,也有人凋零似的走在街头忍受着夜的孤独。
可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对比,世界才显得如此的立体和真实,我该明白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一个复杂的矛盾体,孤独和失落总要有人去承受,所以我不必委屈,不必抱怨。
可是今晚的月色竟如此之好,照的那些孤独无处可逃,所以拜托天上的仙人请关了月亮的电源,我愿意承受孤独,可不代表我愿意将孤独暴露在这个赤Luo的世界中!
……
回到住处,我习惯性的站在楼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米彩的车子,又绕到楼的对面看了看,车子是在的,米彩好似已经习惯将车子停在这里。
我蹲在车子的旁边又吸了一支烟回到楼上,随即在米彩的房间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敲了她的房门。
“米彩,你睡了吗?”我低声问道。
“有事吗?”
“我想和你谈谈。”
米彩在我意料之内的回答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可以谈的。”
“今晚的事情至少让我当面说声谢谢吧,真的太感谢你了!”
“不用了。”米彩依旧用三个字拒绝了我。
“要的,不说我心里过意不去!”我说着没有得到米彩的同意便以感谢为名打开了她的房门。
屋里的灯还亮着,米彩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书,也或者是资料、文件什么的。
米彩好似已经习惯了我的无礼,对于我没有得到同意就进房间的行为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我来到她的身后,瞄了一眼问道:“你看的是啥?”
米彩没有理会我,注意力依旧在看的文件上。
我就这么干站着,却在心里酝酿着怎么和米彩说自己打算继续住在这里的想法。
“你觉得这夜深人静的站在一个女人的房间里合适吗?”米彩冷言问我。
“我就是想和你说声谢谢,没别的意思。”我赶忙说道。
“那你说吧,说完赶紧出去。”
“哦……”我应了一声又讨好似的问道:“对了,你今天晚上吃药了吗,刚刚还听到你在咳嗽。”
米彩合上文件皱眉看着我,道:“你有话就快些说,我准备休息了。”
“这是你让我说的啊,我说了你可别和我翻脸。”我连忙说道。
“那你就别说了。”
“那不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让我说,我当然要说……”酝酿了一下我终于说道:“那个…….实话和你说了吧,我压根就不想搬出去!”说完下意识的站直了身子,企图用威武的气势镇压住米彩,让她同意我不搬出去的要求。
米彩看了看我保持平静的说道:“我说了欠的钱你暂时可以不还,所以你没有什么理由不搬出去。”
“我说了我压根就不想搬出去,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提高了声调说道。
“可是你不止一次的答应我搬出去,难道你的承诺在自己眼中就这么廉价吗?”米彩言语冰冷,眼神中却闪着怒意。
“你让我住在这里有什么不好?”我的言语也愤怒,在米彩不理解我的同时我也不理解她,在这座城市里合租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我如此依赖这间屋子,她却一次次无情的赶我走,况且我觉得自己在合住上的人品还是很过硬的,是个很安全的合住对象。
米彩反问:“你告诉我哪里好。”
“哪里都好!”想了想我又说道:“有我住在这里,以后有个邻里纠纷什么的,我可以很轻松的帮你搞定,告诉你:我就是这个小区的区里一霸……”
“你别这么幼稚,行吗?”米彩打断了我。
我冷笑:“你不信是吧?……你可以去别的小区看看,是不是每天晚上都有广场舞大妈扰民,咱们住的这个小区你发现有吗?……是不是没有?我告诉你:虽然这个小区没有物业管理,但有我在比那物业管理什么的强多了。”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也不能成为你继续住在这里的理由,你必须搬出去。”米彩依旧坚决的对我说道。
我再次愤怒:“你是不是缺心眼啊?你让我住在这里怎么了?至少水管堵了,灯坏了,我能修吧,下个雨什么的,你不在家,我也会帮忙收衣服吧,再比如今天,你生病了,我也不能见死不救,也得给你买药,煮上一碗姜汤吧……你干嘛非得死心眼的让两个人都不痛快?”
“我没有不痛快。”
米彩一句话就将我噎住了,尴尬的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反正我不想搬,我欠了你那么多钱,我觉得先还你钱比搬家更重要。”
米彩出乎意料的问道:“你说说看为什么先还钱比搬家更重要?”
我几乎没有思考便说道:“还了你的钱我心里会踏实,搬家却让我觉得自己是无依无靠的,空虚的,如果是你,你是选择先还钱,还是先搬家?”
“从这里搬出去你一样可以去其他地方住,空虚和无依无靠又从何说起?”米彩继续问道。
我环视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一切,心中又泛起一阵不能言明的情绪,米彩她根本不懂我对这个房子的感情和眷念,所以每次她赶我走的时候,都不会去考虑我的感受,不过话说回来,她也没有必要去考虑,眷念再深终究只是我自己的。
我点上一支烟排遣着心中的失落和无助。
“别在我房间里抽烟,可以吗?”
米彩的言语间又充满厌恶感,但这怨不得她,是我自己过于冒昧,以至于忽略了此刻还在她的房间里。
“抱歉,我去阳台抽。”我低声说道。
……
在阳台抽完一支烟,我回到客厅,但让我意外的是,此刻米彩并没有待在自己的卧室里,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第一次主动开口对我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你刚刚是问我为什么搬出去会觉得空虚和无依无靠,是吗?”
米彩点了点头。
我在米彩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闭上眼睛,在这里住过的无数个日夜像一个个片段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一阵极长的沉默之后,我终于开口说道:“我是在两年前住进来的,刚住进这里的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日子,我几乎每晚都失眠……之所以失眠,是因为有很多心思,可是这些心思和谁都说不得,但闷在心里又难受,于是我就把屋子里的落地灯,柜子,挂钟,甚至是一根拖把,都当成是自己的朋友,把这些不能对人说的心思告诉他们,虽然他们从来不会回应我什么,但却很耐心,无论我说多久,他们都很耐心,所以不吐不快后,我也没那么难受了,我很感谢他们,感谢这个屋子里的一切,他们是我的依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想离开,我爱这间屋子,虽然他很简陋,可却是我的世界里最安全、最温暖的一个地方……!!”
在我说完后,米彩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却一点也不知道这个复杂意味着什么,只是忐忑的等待她会不会让我继续住在这里。
坐在楼道口等了将近四十分钟,罗本也还没完事儿,我被秋天的冷风吹的有点招架不住,想上去催催他。
刚起身,那个叫莉莉的女人便从上面走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香水气味。
“完事儿了?”我掖了掖衣服问道。
莉莉瞥了我一眼不满地说道:“要不是你,我今天晚上就在这儿过夜了。”
“罗本明天还有好几个酒吧要跑呢,你就别折腾他了。”
“搞不懂两个男人住在一起干嘛!”莉莉仍有不甘的对我说道。
“我也就在这借宿一段时间,找到房子就搬走。”我有些过意不去的向莉莉解释。
莉莉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我钱包忘带了,给我50块钱打车。”
我有点诧异:“你刚刚怎么不和罗本要啊?”
“刚刚忘记了,懒得再上去,你就别磨叽了,快点。”莉莉又向我做了个要钱的动作。
“你丫不会是小姐吧?”
莉莉白了我一眼说道:“你见过出柜的小姐只要50块钱的吗?”
“说的也是。”我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钱包,翻了半天也没找到50的,莉莉直接抽了一张100面值的,在我面前晃了晃,好似是我睡了她一般。
莉莉离开后,我觉得在罗本这里住着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不太方便,离公司也远,房子还是得继续找。
……
回到屋内,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浪荡的味道,我下意识的往床上看了看,被子却还是叠着的。
“怕你睡着不舒服,没在床上干。”罗本向我解释道。
“辛苦了!”
罗本笑了笑:“不辛苦,睡着,站着都一样。”
我将从米彩那儿带来的樱桃放在了桌上对罗本说道:“朋友送的,你尝尝。”
“哟,还是从智利进口的,你哪个朋友这么奢啊?”罗本说着捡了一个扔进了嘴里。
我半晌没回答,意识到称呼米彩为朋友有点一厢情愿,实际上我们顶多也就比陌生人强一点,至少很多时候米彩是很厌烦我的。
“就一朋友。”我含糊的应付了一句。
这本来就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罗本也不追问,从吉他盒子里取出了吉他,拨动吉他弦,一脸陶醉,又向我问道:“这把牛逼的吉他你不是拿去抵债了吗?怎么又回你手上了?”
“她又还给我了。”我如实答道。
“她是哪位?”
“我他妈要不要写一本书回答你啊?”
罗本用一种了解的眼神冲我笑道:“淡定……”终于不再追问我,随即拨动吉他弦,一首《灰姑娘》乘着夜晚的秋风从十平米的小阁楼里飘了出去。
……
夜静的像一潭死水,我和罗本两人躺在床上,一人手中捏着一支烟,同样的茫然,同样的沉默。
窗外一阵风忽然卖力的吹来,顿时将屋内弥漫的烟雾驱散。
我和这阵野风较上了劲深吸了一口烟重重吐出,屋内又开始弥漫着烟草的味道。
一支烟很快被我抽完,掐灭在烟灰缸里,终于向罗本问道:“本儿,想啥呢?”
“想姑娘。”罗本说着也深吸一口烟。
我调侃道:“你不是刚和莉莉睡过吗?”
罗本笑了笑掐灭掉手中的烟,又从烟盒里抽上一支点上,半晌才说道:“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样。”
“想她就和她联系吧,就当老朋友关心一下。”
“你和简薇分手了两年多敢和她联系吗?”罗本反问我。
“你扯我和简薇干嘛。”
“一样的道理,联系了又能改变什么,就这么想着吧!”
“我就是替你委屈,明明还爱着,明明是被她父母逼的,最后却在她心里留下个背叛的臭名。”
“只要她过得幸福,我这点儿委屈不算什么。”
我也又点上一支烟,吸了两口陷入到沉默中,没有再怂恿罗本去联系那个北京姑娘。
“睡吧,天都快亮了。”罗本将只吸了一半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对我说道。
我往窗外看了看,好似看透了黎明来临前的所有暗黑,不免心中感叹:人活着,真是一道无解的难题,是是非非,真真假假……
……
次日,又在忙碌中过完一天,这种忙碌是我在公司前两年里所不曾有过的,主要还是因为方圆的工作暂时落在了我的身上,但这也不算什么坏事,如果我有幸成为企划文案组的组长,那么现在正是一个提前适应的过程。
除了忙碌了一天,我还有其他收获,今天终于发了工资,于是在临近下班时,我便计划着怎么去消费这个月的工资。
思量了许久,我决定这笔钱的第一次消费先用来请米彩吃一顿晚餐,犹记得前些天我借吃饭的名义将她骗去方圆的婚礼上,她是多么的恼火,毫无疑问这件事情是我做的欠考虑,所以,今天晚上这顿饭我必须用最真诚的态度去邀请她,一来赔罪,二来感谢前天晚上她在酒吧配合我演的那一出戏,让我不至于在简薇面前无地自容。
我找到米彩的电话拨了出去,小一会儿她才接听,语气依旧很平静,道:“喂,有事吗?”
“晚上想请你吃个晚饭,赏脸吗?”我特诚恳的说道。
“这次又是你哪个朋友结婚?”
我有点无语,她总是这么平静的将我噎得半死,顿了一会儿才说道:“这次真不是朋友结婚,就是想请你吃个饭。”
“哦,今天算了吧。”
我有点失落,但仍坚持道:“来嘛,今天我发薪水了,第一个就想到你,我这么盛情你就别拒绝了。”
“我的车送去保养了,这边也不太方便打车,下次吧。”米彩这次终于给了我一个不来的理由。
“这个好办呐,我有车,我去接你,你人在哪里?”
“你有车吗?”米彩疑惑道。
“有啊,和你那车差不多,你就给个面子呗,今天晚上带你去个特有意思的餐厅,保证你喜欢。”
米彩想了想终于答道:“嗯,我在柳岸景园,你过来吧。”
“你住在柳岸景园!”我感叹道,因为这是本地一个很高档的小区,应该是昨天卫生间喷了杀虫剂不能用,米彩才去柳岸景园住的。
“问那么多做什么。”米彩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我笑了笑并不在意米彩的态度,我早有预料她在苏州还有其他的房。
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我对隔壁还在忙碌的赵里说道:“赵里,你那辆奥拓小王子今晚借我用一下。”
赵里抬起头警惕的看着我,问道:“你要干嘛?”
“用完给你加满油,赶紧的。”我不耐烦的说道。
“你说的哦,可别耍我。”赵里说着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递给了我。
……
天色渐黑,我开着赵里的奥拓向“柳岸景园”小区驶去,这次我真没忽悠米彩,我现在开的车和她的那辆的确差不多,她的叫奥迪,我的叫奥拓,同样是惹眼的紫红色。
等回到原来的住处已经快2点了,我付完了车钱,向自己的那栋楼走去,心里也谈不上着急,反正是周末,迟就迟会儿,不过却头疼欠她的4016元,这会儿就算把我给卖了也弄不到这么多的钱。
来到自己住的那栋楼下,我目瞪口呆,随之气的肺疼,我的行李竟然被搬到了楼道的走廊内,有些走廊内放不下的行李已经被雨水淋湿,其中包括一双很久前简薇送给我的黑色皮鞋。
我扔掉雨伞,从口袋里摸出钥匙“蹬蹬”向楼上跑去。
钥匙扭开了门的锁扣,抬脚就将门踹开,站在客厅里愤怒的骂道:“臭三八,你TM给我出来。”
连骂了三声却没有人回应,我抬脚踹开了她住的那间屋子的房门,屋里空无一人。
看着被收拾的一尘不染的房间,想起自己在外面淋着雨的行李,我心中的火烧的更旺,抬手就将她床上的被子摔到了地上,还不解气连席梦思都给掀翻了,枕头和毯子铺了一地。
……
歇斯底里后,我站在米彩的房间里点了一支烟,缓解着怒火。
米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房门外,手中拿着拖把和一只方便袋,里面装了不少生活用品,刚刚她应该是去超市了。
她怒视着我,我一把抓住她胸口的衣服,将她揪进了房间,力道大的让她丢掉了手中的袋子和拖把,东西又撒了一地,刚刚还一尘不染的房间因为我的愤怒瞬间一片狼藉。
我将她拖到窗户口,打开窗户让她看着在雨中淋着雨的行李骂道:“你TM有病吧?为什么把我的行李扔在雨里?”
米彩挣脱了我,冷言说道:“你一点没来,我就找人帮你搬出去了,有问题吗?”
“被其他事情耽误了,晚来一会儿怎么了?”
“答应几点就是几点。”米彩寸步不让,眼神充满坚决的说道。
“你TMD不可理喻!”我火气更甚,抬手就做了一个要抽她的动作。
我原以为她会本能的做个躲让的动作,或者闭眼,没想到她依旧冰冷的看着我,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我放下了抬着的手,眯着眼睛对她说道:“你给我把东西原原本本的搬上来,我假装这个事情没有发生过。”
“我不去。”米彩美目中隐有泪光,却坚决的对我说道。
我点头:“你不去是吧?……”
话音刚落我将地上的被子和毛毯带着发泄和报复的快感全部从窗户口扔了下去。
风雨中,落下的被子和毛毯看上去是那么的飘零和无辜,又好似一道道被无情揭开的深深浅浅的伤疤,我看的有些失神,有些后悔,我不该这么冲动,不该如此的对眼前这个倔强的女人,或许是那双落在雨中的黑色皮鞋刺激了我,我心中一阵阵抽搐,在雨水落在黑色皮鞋的残影中,我好似看到了自己和简薇死透了的爱情。
……
被子和毛毯终于在上下的交替中落在了地面上,我有些心虚的对米彩说道:“现在咱们扯平了!”
我的话音落下后,泪水从米彩白皙的脸上落了下来,她咬着嘴唇看着我。
看着满目疮痍的屋子,愧疚感忽然充斥着我的内心,却仍瞪着眼对米彩说道:“我知道你不爽我,看不起我,是的,我是穷,没出息,但这绝对不是你可以不尊重我和我行李的理由,你是女人,今天我和你发扬一下绅士风度,扔的是你的被子和毛毯,下次我连你人一起扔下去!”
说完我又从钱包里抽出昨天她给我的那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说道:“卡里我一共取了4016元,现在我是没钱还你了,不过我一定会尽快想办法还给你的。”
泪水在米彩的眼睛里打着转:“混账,你们所有人都是不信守承诺的混账……”
我意外的看着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半晌才说道:“我走了,欠你的钱一定会还给你,虽然晚了些兑现承诺,但并不是你所认为的不信守承诺。”
米彩没有回应我,依然怨恨的看着我。
……
我离开了,我不知道米彩是不是还在哭,但我知道待在那个被我弄的一片狼藉的屋子里一定很不好受。
可正如她之前骂我的一般,我的确是个人渣,也是乐瑶口中的禽兽,禽兽似的不愿意控制自己的情绪,人渣似的随性妄为!
拦了辆出租车将自己的行李搬到一个能避雨的路边凉亭下,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里落脚,我现在身上剩下的钱也不够去租房,住宾馆更不是长久之计,而我唯一愿意去借钱的方圆,也因为我昨天的不听劝,对我有诸多脾气,暂时拒绝和我联系了。
是的,这些年我只会找方圆借钱,我把他当交心的朋友,从来不介意将自己的窘迫和潦倒展现在他面前,而别人,我不会。
我好似忽然就被这个世界给抛弃了!
……
点上一支烟,坐在凉亭里的石凳上,看着来往的车辆我有些失神。
我的生活不该如此,可这两年我却像这座城市中的那群沉默伫立的楼一样孤独、无助的活着,这一切全部源于那个女人,我明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牵住她的手,可依旧固执的跳不出,离不开她的温柔。
风吹的我有点冷,我从编织袋里找出一条围巾给自己系上,终于挡住了些没完没了往我胸口灌的冷风。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就坐在凉亭里重复发呆和抽烟这两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直到天色渐暗,才真正有了渴望被拯救的心情。
骤然响起的电话,让我一惊,抹了一把脸,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这个电话是板爹打来的。
板爹是我爸,为人古板、木讷,在一中小型国企的采购科工作了15年,进去的第一年就是副科长,15年过去了,他竟然惊天地泣鬼神似的没能把那个副字给拿掉,这还不算什么,更牛逼的是:明明采购科是一个可以捞油水吃回扣的部门,15年硬是没见他收过一份礼拿过一分钱回扣,这份铁板似的操守,让他的同事纷纷私下尊称他为板科,总算摆脱了副科的头衔,于是我也在17岁那年与时俱进的改称他为板爹,但他一直误以为我喊的是“俺爹”。
接通电话,我听到了板爹木讷的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他对我说:“昭阳,我马上到苏州了,明天早上有个展会要参加,今天晚上到你那儿住一宿。”
我顿感苦逼,这个周末实在是撞了邪了,怕什么来什么,打死也不能让板爹知道我混到身无分文、无家可归!他虽古板,不代表没脾气。
我心念急转:“板爹,你自己在车站附近找一个宾馆住成吗?我今天晚上和同事一起吃饭,时间肯定不会短。”
“你吃你的,钥匙你不都放在门框下面的吗,我进的去。”
“最近贼特多,没放。”
板爹不依不饶的说道:“那就等等你,吃完饭别疯玩,早点回来。”
“板爹,你看你坐了半天车,估计累的够呛,你就近找个宾馆住得了,你来我这儿还舍不得打车,这会儿又是下班高峰期,公交车上你那胳膊腿儿也不经挤!”
我百般推脱板爹也不着急,最后说了一句:“你妈给你织了件毛衣我给你送过去。”
……
听着“嘟嘟”的挂断音,我愣了一愣,片刻反应过来,立马肩上扛着行李袋,手中拖着行李箱向路边跑去,张望着等待出租车,这个夜晚我还得住回那套现在已经属于米彩的房子里。
不管她愿不愿意,我也非住不可,要是让板爹知道我现在的境遇,非气出个好歹来不可。
在颜妍疑惑的眼神中,我说道:“别闪着你那双疑惑的大眼睛看着我,你没损过方圆吗,小情侣之间,互相损损有益感情的健康发展,在座的谁不知道我昭阳人品过硬。”
说完又向米彩抱怨道:“别闹,损我的话,咱们回家打情骂俏着说,这几个可都是损友,你别和他们同流合污。”
“昭阳,你还真是丧心病狂啊,为了你自己一个人的高大形象,可贬了我一帮人!”向晨说道。
“我一向擅长这么干!”
这一次米彩主动接话:“那我说你人品差,没说错吧?”
“太对了!”众人附和,随后会心的笑着,又纷纷端起酒杯碰了一个,气氛终于活跃了些。
我一口喝掉了剩余的半瓶啤酒,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却看向简薇,从进酒吧以来,她甚至比米彩还沉默,只是偶尔才和向晨说上几句话。
众人继续聊着天,我虽然紧挨着米彩坐着,却不敢和她有一点肢体接触,因为怕她翻脸,我现在只希望能平静的结束这场聚会,以后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参加,此刻,我心中的痛苦只有我自己清楚,我只想站在简薇和向晨的背后默默祝他们幸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违心的陪着众人嬉笑怒骂,让我心中充满苦痛,可又逃脱不得。
人啊!戴上一张不合尺寸的面具痛苦的不仅仅是脸,还有心!
远处的罗本终于演唱完毕,他拿着话筒看向我这边说道:“昭阳,上来唱两首,给你的朋友们助助兴。”
罗本的话音刚落,简薇第一个鼓掌,随后方圆、向晨等人也一起鼓掌,吹起了口哨,整个酒吧的气氛也随之high了起来。
我目光扫视众人,冲罗本点了点头,随后向舞台走去。
罗本将手中的吉他递给了我,自己又从乐队成员小五的手中接过了一把贝斯与我合作,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要了一首郑钧的《私奔》。
“一首私奔送给你……们。”我说着拨动了吉他弦,闭上眼睛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又浮在了脑海中。
“把青春献给身后那座辉煌的都市,为了这个美梦我们付出着代价,把爱情留给我身边最真心的姑娘,你陪我歌唱你陪我流浪陪我两败俱伤,一直到现在才突然明白,我梦寐以求是真爱和自由,想带上你私奔奔向最遥远城镇
想带上你私奔去做最幸福的人……私奔、私奔、私奔……”
撕裂的声音中,我即兴改编,一连唱出了三个私奔,我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释放,在简薇出国前,我们被逼的走投无路,从上海躲回到苏州,又想从苏州私奔到西藏,那时候的我们天真的以为,靠这首歌中的勇气可以私奔到天涯海角,又以为:一把吉他,两个人,一路狂奔就是最幸福的人,更以为:私奔可以让我们从现实的世界里窃取出两个人的一辈子……
重金属的音乐撕裂了渴望,所有世俗的嘈杂全部淹没在这首《私奔》中,我从未如此不能自已的歇斯底里,恨不能撕破世界,撕破虚妄!
音乐的声音渐止,掌声开始雷动了起来,我依然仰着头,许久将吉他还给了身边的罗本,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镜子里,我的脸上满是水渍,却庆幸终于瞒天过海,顺利的将那些伤痛,憋屈的泪水虚假的掩饰了起来。
曾经,她是我在这座欲望都市里的信仰,现在,信仰无情的坍塌,于是那些伤的,痛的,渴望的,全部压抑在心底,终于不堪重负在一首歌的时间里变异,绞痛着我的神经。
……
酒吧的门外,众人道别,我们三个男人都喝的有点高,方圆搭着颜妍的肩向他们的车先行走去,简薇搀扶着意志不清醒的向晨,只有我和米彩保持着不易察觉的距离。
简薇将向晨搀扶进了车里,以为她要离开时,她却折回了头向我和米彩这边走来。
她站在我和米彩的面前,却没有看我,对米彩说道:“回去给他喝一杯用蜂蜜泡的牛奶,他胃不太好。”
米彩点了点头,简薇这才看了看有些站立不稳的我,然后向米彩点了点头,没有再言语,转身向那边的车走去。
我凝视着她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
“她已经走了……”身边的米彩对我说道。
“哦。”我麻木的应了一声。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了。”
米彩笑了笑说道:“我可答应了你的前女友帮你泡一杯蜂蜜牛奶,我不喜欢失信于人。”
“那走吧。”
……
米彩开着车,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车子压着城市的光影穿梭在高楼林立间,我有些晕眩,我知道酒劲上来了。
沉默了许久,米彩终于向我问道:“你刚刚那首歌是唱给你的前女友听的吧?”
“她……叫简薇。”
“怎么,你不喜欢别人称她为你的前女友吗?”
我有些不利索的回道:“已经撇清……关系的两个人,干干净净的叫,叫名字不是更好吗?”
米彩笑了笑,道:“恐怕你心里并不像嘴上说的那么干净吧。”
我不应答,盯着米彩看了许久,忽然说道:“开快点,我有点想吐。”
“那你下车吐吧。”
“回家吐,你开快点。”我再次催促,言语都变得流利了起来。
米彩一脚踩住刹车,车子顿时停了下来:“下车吐,憋着不难受吗,那边有条河。”
虽然晕眩,但还不至于要吐,之所以说吐只是不想和她谈起简薇,但这个急刹产生的惯性下,差点没让我胃里积存的各种酒喷出来,这个女人似乎总能拆穿我的谎言,然后给予我惩罚。
我打开车门,连滚带爬的跑向了河边然后歇斯底里的吐了起来。
我有些虚脱,呈大字形平躺在地上,看着闪烁的星空又是一阵晕眩。
米彩来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张纸巾,用一种责备的语气说道:“让你再喝那么多酒啊!”
“你刚刚不……猛踩那,那一脚刹车,我根本就不会吐。”我依旧不太利索的说着。
“是吗,那你刚刚又是在耍我咯?”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不打自招了,索性装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继续装,我先走了。”
我又想起那个被米彩扔在荒郊野外的夜晚,一把拽住了她的手,道:“别走……”
我死死握住米彩的手不肯松,生怕自己一个人落在这鲜有人车路过的地段。
米彩有些慌张,她一边挣扎一边让我松开,我又死死抱住她的双腿,好似找到了依靠,找到了慰藉,找到了遗失的过去。
“昭阳你赶紧松开,你喝多了,别发酒疯。”米彩的言语更加紧张,这样的肢体接触对于我们而言过于亲密。
“让我抱一会儿,别走……”我的声音已经哽咽。
“我不是简薇,昭阳你清醒一点!”米彩按住我的双肩,剧烈的挣扎,终于将我推倒在地上,夺路向自己的车跑去。
再次躺在地上,我的世界一片昏暗,秋天的冷风又将我吹的渐渐清醒,躺了一会儿后起身向米彩的车走去,而米彩心有余悸,坚决不同意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将我赶到了后面。
车子再次启动,带着我渐渐清醒后的失落向前面的一片灯火闪亮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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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瞪着一脸“诧异”的米彩说道:“过来,让我掐死你!”
“怎么了?”米彩一脸无辜的看着我问道。
我怒极反笑:“你把我关了一天,还问我怎么了!你越和我装,我越觉得你无耻!”
“神经。”米彩淡淡扔下俩字,随即开始换起了拖鞋。
我向米彩走去,腿却一阵阵发软,几乎用最后的力气拉扯住米彩,怒言,道:“你今天为什么要把门反锁?”
“防盗门不都要反锁的吗。”
“我还在家里,你不知道吗?”
米彩摇头,道:“不知道,我以为你先走了。”
“好,就算你不知道我在家里,那为什么要趁我睡觉的时候拿走了钥匙?”
“我拿走自己房子的钥匙不应该吗?”米彩冷着脸反问。
我气的头更晕,重重拍了拍额头,奋力保持着理智问道:“也对,你的钥匙,你是该拿走,可你偷走我手机的电池板怎么解释?”
“谁偷你电池板了!我昨天拿钥匙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你的手机,可能电池板掉床下了,当时屋里没开灯,我也看不清,直接装上了后盖。”
“我操,你为了弄死我,还真是环环相扣,滴水不漏啊,我想找你麻烦都找不着!”
米彩回应了我一个笑容说道:“套用你的话,遇上我是你活该倒霉,你说茫茫人海我们相遇的几率有多小,相遇以后我把你锁在屋子里的几率又有多少?”
“你这是承认了吗?”
米彩言语冰冷:“承认了又怎样,你去报警啊,就说我非法囚禁……你肯定不好意思报警,毕竟你是一个男人我只是一个女人,再说,你不是房东嘛,房东怎么可能被一个房客囚禁在屋子里,说了警察也不信啊!”
米彩再次用我以前针对她的言行给予我沉重一击,我却不知道怎么回击,半晌才冒着火说道:“你……你就是一女流氓,魔鬼,妖精……你无耻的行为,配得上你那张漂亮的脸蛋吗?”
米彩丝毫不受我愤怒的影响,依旧淡然的说道:“这些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没有你的因,也不会有我现在给你的果。”
“可你这给的果也太毒了吧,你把我锁了一天,电话打不出去,公司怎么看我,这比旷工性质恶劣多了,弄不好我要丢饭碗的!”我涨红着脸说道。
米彩盯着我沉默了许久,又很平淡的对我说道:“你说这么多话,不饿吗?”
话音刚落,我腿一阵发软,肚子“咕噜”乱叫,怒火攻心下又一阵发晕,手本能的搭在了米彩的肩膀上,咽下饥饿的口水,艰难的对米彩说道:“扶我下去吃炸酱面,最大碗的那种!”
……
楼下的面食店里,我装上了手机的电板,忐忑中打开了手机,顿时数十条短信提示音天崩地裂似的响了起来,全是方圆和陈景明拨来的未接电话提示。
我懊恼的将电话扔在一边,怒视着对面一脸平静的米彩。
米彩起身对我说道:“我已经把你送来了,你自己慢慢吃吧。”
“你给我坐下,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完,刚刚的短信提示音你听到了吧,全是公司的,你说现在怎么办?”
米彩的脸上终于有一些愧疚之色,低声对我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没正经工作,真的没想到……”
我一阵无语,以我之前的状态,确实不像是个有正经工作的人,我耐着性子对米彩说道:“就算我不是正经工作,也得有组织,有纪律吧,你没看到那些地下通道的乞丐,每天还集合统计人数,然后划分要饭的区域呢!”
米彩又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道:“这件事我确实做的有些欠考虑,要我怎么做,你说吧。”
米彩的态度软了下来之后,我倒有些不好意了起来,其实这事儿是我前面做的太过分,米彩教训我也是被欺负后的本能反应,她一个购物中心的CEO能没一点脾气嘛。
想了一下我说道:“我也不为难你,你就给我们领导打个电话,把今天我没去上班的事情解释一下,只要能保住饭碗,被你锁了一天的事情我也就不计较了。”
“你自己解释不行吗?”
“我解释他要能信,还用得着你解释吗。”我白了米彩一眼说道。
“看来你平时也没少忽悠你们领导吧……号码给我吧。”
我又被米彩说得无言,无言是因为被她说中了,咳嗽一声掩饰尴尬,才将陈景明的电话号码给了她,她当即便拨打了出去。
我有点好奇,如果让陈景明知道,给他打电话的是卓美的CEO,他会是什么反应,不过米彩和陈景明肯定不会聊到这个,所以只能是好奇了。
那边电话好似被接通,米彩开口说道:“喂,请问您是陈经理吗?”
“我是昭阳的室友,有个事情和您解释一下,今天走的时候不小心把昭阳反锁在屋子里了,他电话又出了点毛病,所以没能立即通知公司,我向您表达歉意,抱歉了。”
米彩的话虽然说的礼貌,可语气中还是有那种身处高位者的威势。
随后米彩又和陈景明说了一句,将电话递给了我说道:“你们经理要和你说话。”
我从米彩手中接过电话,立即说道:“经理,刚刚你也听到了吧,今天不去上班,真的是意外!”
陈景明语气带着怒意,又很无奈的问道:“是真的吗?”
“骗你是孙子,为了这事儿,我至于专门找一个托儿和您说吗,我昭阳向来敢作敢当,是怎样就怎样。”我理直气壮的说道,因为这次我真没有忽悠陈景明。
“行了,这次就当意外处理,明天你早点来公司和方圆沟通一下,这次的方案一定要在高效中做出来。”
“您就放心吧,明天我一早就去公司。”
……
结束了和陈景明的通话,我又打电话和方圆解释了一下,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炸酱面也送了上来,二话不说,端着我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一连吃了两大碗,直到实在撑不下去这才罢休。
我用纸巾抹掉嘴上的油迹,对被我强行留下的米彩说道:“你刚刚和我们领导说咱俩是室友关系吧。”
米彩猜到了我意图,当即否定,道:“那是形势需要,要不然我怎么和你们领导解释这件事情。”
“哦……哦……,原来你也会撒谎忽悠的啊!”
中午时分火车到达义乌,在车站匆匆吃了个中饭又跟着快客去往横店。
下午三点我终于到达横店镇,在万盛北街找了一间家庭旅馆住下,这才拨通了乐瑶留给我的那个电话号码。
可能此时乐瑶正有戏,迟迟没有接我的电话,我又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我来横店了,让她速速接驾。
许久乐瑶也没回短信,我也没什么心情出去逛,只是躺在旅馆的床上,找了一本杂志翻看着。
我房间的窗户朝西,一会儿后便看到了黄昏下的落日,而阳光正绵柔的躺在我身边的被子上,空气里都是慵懒的味道,我打了个哈欠,片刻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色已经微暗,乐瑶也终于给我回了信息,她让我到明清宫苑内的御花园找她,她们剧组正在那儿拍戏,好几个大腕今天也有戏,说帮我要签名。
其实心里是想去的,可身上真的没什么现金了,差旅的费用也得回去才能报销,花那一百多块钱进去见几个大腕太浪费,只能在遗憾中回了条信息告诉她:在景区外面等她。
日落黄昏,景区外还有不少蹲着点等待剧组召唤的群众演员,他们的眼神麻木中透露渴望,我真的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生活的艰辛,可是谁也不是生来就一定要这么在煎熬中生活着的,但偏偏就有那么多的人在挣扎、在煎熬,比如我,比如这些等待中的群众演员。
我蹲在一个群众演员的身边,一边和他聊天解乏,一边等待乐瑶。
天色渐渐昏暗,已经看到好几辆剧组的车子从景区内开了出来,却仍没有见到乐瑶的影子,心中不免嘀咕,这坑爹的女人,不会今天晚上有夜戏吧!
正在怀疑中,出入口处便看到了穿着一身清朝宫廷装的乐瑶,似乎还没来得及换戏服,她站在票务服务处张望着。
我起身向乐瑶走去,她终于发现了我,微笑着向我跑来。
乐瑶挽住我的胳膊,如释重负的说道:“终于穿越回来了!”
我拿开她挽住我胳膊的手,道:“格格,请自重!”
乐瑶又挽住我的胳膊,带着快乐的腔调问道:“小阳子,如实道来,千里迢迢来横店找本宫所为何事?”
“肯定不是做你的驸马。”我又将乐瑶推到了一边。
“那我把你送到内务府做公公去。”乐瑶说着在我腰间掐了一把,可脸上仍带着笑容,心情看上去很不错。
我被她掐的痛,严肃的训斥她:“别闹,好好演戏,好好做人!”
“不好好做人会怎样?”
我脸一沉说道:“操你!”
乐瑶“哈哈”大笑,道:“昭阳,我就喜欢看你一本正经的样子,说的却是耍流氓的话!”
……
陪乐瑶去她住的酒店换了一套衣服,两人晃荡在万盛北街的街道上,尽管乐瑶还没有在演艺圈成名,但仍有过路的人向她投去目光,我觉得她成名是迟早的事情,她不仅漂亮还很有明星相,演技更是出神入化,至少我曾不幸领教过。
此时,我并没有和乐瑶提及此行的目的,我总觉得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很为难、很破坏兴致的事情,倒不如先享受夜晚来临前的轻松和自由。
我第一次来横店,走在街上不免四处看看街景,而乐瑶只是对街上的一些小吃感兴趣,不时问我想吃些什么。
随着人群向街尾走去,乐瑶忽然将我拉住,指着街边的一个烧烤店说道:“昭阳,咱们去吃烧烤吧。”
我向那个烧烤店看了看,简直人满为患,我说道:“人太多了,换个地儿吃吧。”
“人多证明好吃啊!你不知道吧?这家烧烤店很出名的,范冰冰来横店拍戏时,都在这边排队等了20多分钟,就为了尝尝这家的烧烤。”乐瑶说着将我往店的方向拖拽着。
“等20分钟!范冰冰也这么傻!”我立在原地不肯走,倒不是排斥吃烧烤,就是不愿意等。
“她不是傻,是吃货!”乐瑶纠正了我的说法。
我依旧不肯动。
乐瑶忽然满脸兴奋的看着我身后喊道:“咦!范冰冰耶……”
我下意识的一转头,乐瑶趁机一用蛮力将我拖进了店内,又嘲笑道:“看你那迫不及待转头的模样,脖子没扭折了吧?”
“要真是范冰冰扭折了我也高兴!”我瞪着乐瑶说道,却又一次被她的演技给耍了。
“没出息!”乐瑶说着将我按在椅子上,自己则去排队点餐。
吃饭间,夜已经悄然而至,我们和乐瑶一边喝着雪碧一边吃着烧烤,胃口都很不错,我又喝了一大口雪碧抹了抹额头的汗向乐瑶问道:“你说我吃了这么多,怎么没吃出范冰冰的味道呢?”
乐瑶鄙视的看了我一眼答道:“你傻啊,你吃的是烧烤又不是烤范冰冰!”
我一阵无语,半晌说道:“你当我没问……”
乐瑶得意的冲我笑了笑,道:“就爱看你拿我没办法的样子……赶紧吃,吃完我们去梦幻谷走走。”
……
晚上七点半,我和乐瑶来到横店的景点之一梦幻谷,进入景区内,才发现夜晚的这里几乎是一个由光影构成的世界,尽管不是旅游旺季,但依旧热闹非凡,我和乐瑶逛了一圈,最后两人坐在摩天轮下的木制长椅上休息。
我闭上眼睛养神,并不太喜欢这里的灯光迷离,睁开眼时,却发现乐瑶也闭着眼睛。
我推了推乐瑶问道:“你干嘛闭着眼睛?”
乐瑶依旧闭着眼睛表情却憧憬的回答,道:“我把这里想象成一个灯光环绕的舞台,而我化身为星光闪闪的大腕站在舞台的最中央……”
我一直知道乐瑶追求的梦想是什么,也知道机会对一个从电影学院毕业的新人而言有多重要,其实单纯从追求来说,我和乐瑶天差地别,所以她喜欢这里的光影迷离,而我却迷恋那座城池的晶莹剔透。
摩天轮依旧载着形形色色的人在空中转动着,我看的有些入神……
乐瑶不知道什么时候挽住了我的胳膊,依偎在我的怀里,而我沉溺在她难得的温柔中有些恍惚。
“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乐瑶轻声说道,身子又往我怀里靠了靠。
这次我并没有推开乐瑶,其实让她这么依靠着也不错,此刻对于我来说没有情欲的泛滥,有的是相依为命的温暖。
我好似很依赖这种温暖,也紧紧抱住乐瑶,呼吸间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随着夜晚的清凉被我吸进了肺里,短暂的清醒中又是一阵迷离。
一滴温热的泪水落在我的手上,乐瑶将我抱的更紧,哽咽着对我说道:“昭阳……在这里我真的很累,很无助……每天都要看别人的脸色,害怕潜规则,害怕剧组里的勾心斗角……只有靠在你的怀里才会有依靠的感觉!”
乐瑶的话让我有些惶恐,我自己都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哪里靠得住。
我无言安慰,只是用手帮乐瑶擦掉了脸上的眼泪,除了将身体借给她依靠,我并不能再为她做些什么。
一直吹着的风终于小了些,乐瑶离开了我的身体,这才看着我问道:“你这次来找我肯定有什么事情吧?”
——
我再次打量这个女人,她坐姿端正,微卷的长发垂肩,皮肤白皙,身材苗条,上扬的嘴角,有一种自信的锐气,总之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女,只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好似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能被原谅的!
老李向我招手:“昭阳,过来和你说点事儿。”
“房租的事儿吧,下个月发了工资,我一起交,成吗?”我带着做作的笑容说道,毕竟拖了老李这么久的房租。
“是房子的事情……呃……这个房子已经被这个姑娘给买了。”
“你把这个房子给卖了?!是哪个二傻愿意买你这套经不住地震晃两下的破房子!”我看着女人“咋呼”道,在面临无家可归的危机时,我可顾不上她的高雅和漂亮,先怒了再说!
老李尴尬地看着皱着眉的女人,许久对我说道:“你今天晚上搬出去吧,前面几个月的房租,我也不和你要了!”
“老李,你怎么年纪越大,活得越像孙子呢?……你就算要卖房,也提前通知我一声吧,这大下雨天的你让我到哪儿去找新房?”
“先找个酒店住一下嘛。”老李丝毫不在意我的感受说道。
“你丫连房子产权都没了,别和我说话!”我呛了老李一句,又对陌生的女人说道:“房子现在是你的了,我继续和你租成吗?”
女人摇了摇头:“我买了是自己住的,没有租的打算。”
我顿时就不淡定了:“姑娘,你没事儿吧,你开着上百万的豪车,来住这个破房子!……你是存心和我过不去的吧?”
女人没有理会我的愤怒,语气平静的说道:“给你一个小时时间搬出去……”
她话没说完,我便打断:“不搬……你见过提前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让搬出去的吗?”说完也紧挨着女人往沙发上一坐,女人本能的向另一边移了移。
我点上一支烟,扫视这套陈旧的屋子,心中溢出失落感,2年前,我来到苏州就一直住在这里,在这间屋子里,我渡过了人生中最难熬的一段时光。
在这里我和客厅的座钟哭诉过,和卧室里的那盏陈旧的落地灯彻夜倾诉过,这里的每一个物件,都好似我共患难过的至交好友!离开这里,便意味着丢掉了活着的寄托。
从我口中弥漫而出的烟雾让女人厌烦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另一侧。
我愈发的觉得自己够衰,好事坏事儿商量好了似的全在今天撞上我,找我的不痛快。
片刻之后老李对僵持着的我们说道:“我家里面还有点事儿,房子的事情你俩慢慢商量吧……”说完不等回应,好似丢掉了一只烫手的山芋,脚底一抹油,踩着滑轮似的,提着包就向门外走去。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女人。
……
窗外,大风伙同着冷雨又开始肆虐了起来,这样恶劣的天气更让我不愿意搬出去,决定坐着和这个女人死耗,反正我穷得就剩时间了。
我和她搭话:“姑娘,敢问尊姓大名?”
她不苟言笑的回应我:“重要吗?”
“当然重要,我得知道是哪路来的神仙让我在这个冷雨夜沦落到无家可归!”
她没有理会我言语间的讽刺,依旧冷言回应道:“你现在只剩40分钟时间了,40分钟后你不搬,我报警。”
我刚准备发作,电话响了起来,我冲女人皱了皱眉,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号码是乐瑶打来的,又是一个让我烦躁的女人。
我不耐烦的接通电话:“又怎么了,不是给过你钱了吗?”
乐瑶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昭阳,明天是周末……你能不能陪我去医院做个复查……?”
“你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吗?你不能找朋友陪吗?你当我很闲,是吗?”我机枪扫射似的说道,试图在气势上让她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在这个城市,我就只有你一个朋友。”
“乐瑶你弄错了,我们是pao友,不是朋友……知道什么叫pao友吗?”
乐瑶不理会我,低声说道:“我一个人真的很害怕!…….你不来,我就这么自生自灭!复查我不做了!”
我耐着性子说道:“你今天不就自己一个人去的,明天得更轻车熟路了吧。”
“我就是因为自己昨天一个人,才体会到有多恐怖!”
乐瑶的不依不饶让我有些抓狂,习惯性的爆了一句粗口。“我操你啊!……”
“操吧!孩子就是你操出来的,早知道我就该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把孩子抚养成人,告诉他:他爸就是一只禽兽!”
电话里随之传来了挂断的“嘟嘟”音。
……
“这逼事儿!”我点上一支烟,逮住自己脑门子一顿猛拍,两年了,我从来没有遇到像乐瑶这么麻烦的pao友,尽管她说的信誓旦旦,我也一样可以信誓旦旦的说:孩子不是我的!她说,这座城市就我一个朋友,更让我觉得她是讹我的,上个星期还见到她在微博上晒了一张和一帮人在酒吧疯玩的照片。
“人渣!”
我抬起头,这才发现女人一直用一种极其厌恶的表情看着我,屋子里就我和她,骂我的无疑是她了。
“你听我讲电话了?”我不带情绪的问道,心中也不介意她骂了我人渣,因为我连自己也辨不清到底是不是人渣。
“你现在还有30分钟的时间。”女人的语气比方才更加冰冷。
真是个麻烦的冷雨夜,今天将所有的现金给了乐瑶后,我身无分文,现在我能搬到哪里去?天高地广,竟没有了我昭阳的容身之地。
沉默片刻我对女人说道:“姑娘,你看着这外面风雨交加的,现在又挺晚了,今天晚上肯定是搬不了了!”
女人往窗外看了看,总算留了些余地问道:“什么时候搬?”
“明天吧。”
“几点?”
“下午一点之前。”我换了一副轻柔的语气说道,因为待会儿我有求于她。
她点了点头:“你先走吧,明天记得准时把东西搬走。”
我一动不动的坐着,半晌身子向她那边探了探,故意扭捏了一下说道:“姑娘……能借我点钱吗?”
她显得有些诧异,却决然的说道:“我没有借你钱的义务。”
“不借是吧?那你别指望我今天晚上会走了,我身无分文总不能去睡天桥吧!”我说着身子一歪,躺在了沙发上,又对她说道:“你可千万别动报警的念头,这事儿本来就是你和老李做的不仗义,你自己说,你们该不该提前通知我一下,至少让我先有个准备。”
她看瘟神似的看着我,更验证了她急于摆脱我纠缠的心,却出人意料的对我说道:“我没有现金。”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一句没现金,彰显高端、大气、上档次,现在的有钱人是不太会往钱包里装现金,他们动辄几万的消费,钱包里能装的那点儿现金显然是不能满足的。
“姑娘,这是缘分呐,我也不喜欢往钱包里塞现金!”我恬不知耻的说了一句实话,我钱包里是没怎么装过现金。
她没有理会我。
我又说道:“要不这样吧,你把你的卡借我用,我就刷一千,明天搬家的时候还给你,或者楼下200米远的地方有取款机,你要不放心就和我一起去…….”
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打断了我:“密码6个零,明天下午一点之前,把你该办的事情都办了。”
我接过她递给我的银行卡,道:“没问题!”
其实我并不意外她放心的将银行卡交给我,我的电话,工作单位,人脉关系老李知道的一清二楚,也或者这张卡上并没有多少余额。
……
她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我再次打量她,说真的,活过的二十多年中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她的身上似乎有一种别的女人不具备的气质,不过遗憾的是:我们似乎不那么投缘!
临走时,我半调戏,半认真的说道:“姑娘,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同居,我会做饭,还会按摩,你工作一天累了,回到家我可以给你做全套服务,保证让你舒服……”
“滚!”她终于愤怒,一个抱枕带着制导似的精准的飞向了我。
方圆在疑惑中打开了卓美购物中心的人事档案,目光停留在第一页上,表情瞬息万变,不亚于我乍看到时的震惊。
身边的颜妍,察觉到方圆反常的表现,说了句“怎么了”也看向了方圆手中的那份人事档案,只看一眼,惊得捂住嘴然后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半晌说道:“妈呀,卓美购物中心的首席执行官是你女朋友!!……这太夸张了,还是我幻觉了?”
方圆放下手中的档案,和颜妍一样的表情看着我说道:“乐瑶,这是怎么回事儿,以前也没听你说过,乐瑶是卓美的CEO啊!”
“我也是今天早上看了这份人事档案才知道的,和你们感觉一样,我也觉得是自己的幻觉!”
方圆和颜妍对视了一眼,依旧是震惊的表情向我问道:“你和她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以前住的那间老房子被一个开着豪车的女人给买了吗?”
“嗯,你和我说过。”
“就是乐瑶买的,然后我们就理所当然的认识了。”
方圆点了点头,忽然好似想到了问题的关键,用一种刺透我的眼神问道:“前后不到一个月,她就成了你的女朋友?”
我还企图掩饰:“没办法,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卓美的首席执行官不到一个月就被你乐瑶追到手了?小说情节也没发展这么快的吧!”
颜妍附和,道:“一开始你把乐瑶介绍给我们,我们都以为你和她交往很久了,只是瞒着我们没暴露,没想到你们认识都没到一个月,乐瑶你泡妞的功夫可是登峰造极了啊!”
“你俩口子能不能别这么阴阳怪气的和我说话。”我说完怒视二人。
方圆和颜妍异口同声的质问道:“那你就和我们老实交代,你和乐瑶到底是什么关系?”
其实把乐瑶的档案给方圆看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今天这纸是包不住火了,谁会相信一个顶级购物中心的CEO会爱上一个不靠谱的小职员,要怪就怪生活太他妈神经,为什么乐瑶偏偏是卓美的CEO,哪怕她是一个乡镇企业老板的女儿,或者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也不至于面临现在这被拆穿的窘境。
半晌我不耐烦的对死盯着我的方圆和颜妍说道:“你俩别像审犯人似的看着我,我招了还不行嘛!”
“赶紧的,再不招,我俩就对你用刑了。”颜妍冲我举着粉拳说道。
我仰躺在椅子上,终于看着天花板,豁出去似的说道:“她不是我女朋友,那天你俩的婚礼上,我一个人心里挺空的,就打电话骗乐瑶,说请她吃饭,把她骗来参加你们的婚宴,然后遇到简薇,我脑子一发热就说她是自己的女朋友了,再然后我就不停的用谎言掩饰谎言,直到你们所有人都真的以为她是我女朋友……”
“天啦!乐瑶,这是不是说明你还是忘不掉简薇?”颜妍不顾餐厅人多,惊声向我问道。
“方圆,给你媳妇来一针镇定剂,忒吵!”我用最平静的语气说道。
方圆给了颜妍一个眼神示意她安静,颜妍终于抱歉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沉默,把对话的空间留给了我和方圆。
沉默了一会儿,方圆对我说道:“乐瑶,你又何必用这种幼稚的做法去自欺欺人呢?”
我笑道:“幼稚吗?我只是想让自己好过一点,还有简薇、向晨,至少大家不显得那么苦大仇深,至少还能像个朋友似的说上几句话。”
方圆叹息,随后沉默,这世界上最让人无能为力的便是男女之间的爱情,来来去去的由不得人,也更没有谁能拯救我和简薇的那段过去,方圆选择沉默,是因为他明白这个道理。
我也沉默,沉默中无奈,无奈里悲伤,却没有一叶能在这深秋的夜晚破着浪带我远离悲伤的舟,于是禁锢着欲望,晃荡着灵魂,不安的张望……
……
结束了晚餐,我一个人走在街头,谈不上失魂落魄,却有点想离开这座城市,其实我很早就想离开了,因为这座城市让我幻想了两年,也让我疲倦了两年。
我无数次在无眠的夜,幻想着有一天简薇会回到我身边,可幻想一次次破灭,于是我也越来越疲倦,现在我终于不用再幻想下去,因为简薇已经心有所属,在向晨为她戴上定情的项链时,我就已经清醒了。
真想把幻想,把失落,把孤独全部留在这座城市里,扬长而去,然后让冷冽的秋风绞碎这该死的一切,从此与我无关,这他妈该多爽!
我想离开啊!离开这里,回到从小长大的那座城市,冷了有妈妈织的毛衣,热了有板爹泡的凉茶……
可我离不开这座城,我的灵魂早已经深埋在这里,这里有一把唱着孤独的吉他,这里有一座藏着过往的空城,还有一间抚慰着我的旧房子。
坐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茫然的看着一辆辆载着乘客的公交驶向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可我似乎在这个夜又无处可去。
最后一班32路车停靠在公交站台,我猛然惊醒,随后慌不迭的跑了上去,投上硬币,于是终于有了一个身份叫乘客,这个夜晚,我会随着这辆32路车,穿过6条街道回到那个老房子。
……
潜意识里我就不想离开这间老房子,所以今天早上,我又铤而走险的去了乐瑶的房间,找到了一串这间屋子的钥匙,并天真的以为,乐瑶真的把这个屋子留给了我,从此不会再回来。
拿出钥匙,打开了屋子的门,却意外的听见了卫生间里有洗漱的声音,往鞋架上看了看,有一双chanel的水晶亮片系的女式皮鞋,那无疑是乐瑶回来了。
我悄无声息的站在卫生间的门口,看着正在洗漱的乐瑶忽然说道:“你回来了啊?”
乐瑶并不惊吓,可能早就听到我刚刚开门的动静,但也不理会我,似乎还在气我昨天死皮赖脸的行为。
“你刚刚漱口了吗?”我又问乐瑶。
乐瑶下意识的往自己的牙刷看了看,才说道:“问这个做什么?”
“今天早上起来的迟,我来不及买洗漱用品,就用你的了。”我答道。
乐瑶的表情顿时阴晴不定,气息也变的重了起来:“你……”
“你昨天走的那么坚决,我以为你不回来了,要不然我肯定提前告诉你的啊,或者帮你买一套新的。”
乐瑶好似那天看到蟑螂的表情,怒道:“你恶不恶心?”
“你是美女我肯定不觉得恶心啊,用了就用了呗!”我实话实说,实际上这对我来说也实在是鸡毛蒜皮的事情,大学时几个爷们抽一根烟,都是口水一挤放进嘴里便抽,以此为参照,哪里还会介意用美女用过的牙刷,再说,我是真打算给她买一套新的,谁又知道她今晚就回来了。
“我是说你的行为恶心!”
我无辜的说道:“用你的牙刷我真不恶心啊,真不用替我担心的。”
乐瑶的表情更加愤怒,将牙刷,毛巾,甚至化妆品全部扔进了垃圾篓里,走到挡在卫生间门口的我身边,重重一推我,第一次爆了粗口:“死开!”
我一把拉住乐瑶“恍然大悟”,道:“噢!.......原来是我用你的牙刷,你嫌恶心啊!……你看看你这表达能力真是让人着急,这都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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