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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文集重生后,我和疯批少年双向奔赴了》精彩片段
白栀出来。
白露早就急得冒火星子了,问她信递过去没?白栀点点头,白露失魂落魄地走来走去,不知道结果如何。
“我先回教室了。”
“哦……你去吧。”白露望她一眼,恍然道:“姐,我记得你喜欢的也是陈舟。”
白栀展露微笑,“是吗?你知道我喜欢他,还故意叫我帮你送情书啊,露露。”
白露僵住,随即大咧咧道:“现在才想起来嘛,我学习不如你,记性也差,不是故意的啦。”
上课铃响起。
白栀懒得同她争辩,急忙往教学楼跑去。
白露即便犯错也永远不会认错,更遑论接受惩罚。就因为小两岁,所以白栀这个做姐姐的,永远需要让着她,为她的错误买单。
当谦让被驯服成习惯,就不再是姐妹——白栀变成了木马,而白露就是坐在木马上放声大笑的主人。
这些事,小时候不懂。
长大后懂了,却也不得不看淡。
上午的课程很快结束。
午休回来,果然像上一世一样,班里的女生纷纷用仇视的目光看着她。孟晓丹更是直接把桌椅挪到过道,不耐烦跟白栀做同桌。
男生则三三两两窃窃私语,有说有笑的,不时伸手指向她,自然流出一种猥琐和轻视。
看,白栀真不要脸。
以为长得漂亮就有戏吗?
陈舟那样的人,能看上一个性格阴沉的闷罐子吗?
自不量力。
在封闭的象牙塔里,流言蜚语的伤害是巨大的。曾经的白栀,当天下午上完第一节课就请假早退了,在家待了两天才重新回到学校。
后面的日子就像温水煮青蛙。
痛得不明显,但就是一点一点煮熟了她。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她不用为别人莫须有的指控早退,流言蜚语再也无法洞穿白栀,她有江燃,她要等江燃来学校。
第一节课下课是眼保健操时间。
音乐滋一声响起,白栀摆好姿势,闭上眼睛,一下又一下揉压穴位。
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温暖的草木香飘入鼻腔,伴随汽油些微的刺激,有点咸,是汗吧,少年骑机车来的,这会儿阳光很晒,出汗也正常。
他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白栀旁边停住,呼吸声比脚步声重,他似乎在看她,眼神很锐利。就在白栀睁开眼打算确认时,江燃一边脱机车手套,一边往教室后排走去。
四节眼保健操结束。
白栀一秒也没停留,转过身,望向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江燃穿着米色棒球夹克,里面是件黑色背心,锁骨极明晰,手肘绷出清瘦利落的曲线。
学校不让戴饰品,但他还是挂了一条项链。
项链看起来很古怪,铂金质地的细链子,挂坠却是一枚通体碧绿毫无杂质的翡翠戒指。江燃身上没有便宜的东西,可也是多年后白栀沾老妈的光,跟着一众投行大佬参加珠宝拍卖会,才知道帝王绿的翡翠价值连城。
他胸前的这枚戒指就够新建一个江一中了,也不怪老师都由着他。
别人要通过学习改变命运,而江燃已经是所有人为之奋斗的命运终点。
他明明拥有一切。
为了她,却在火中燃烧殆尽。
人在少年时代的心事不比福尔摩斯遇到案子简单,埋在心底的事往往隐秘、诡谲、撕裂,让人摸不着头脑。曾经白栀以为江燃和其他人一样看不惯她,甚至厌恶她,可是历尽千帆,拨开云雾,才发现少年的心像金子。
埋在沙中,闪闪发光。
“江燃……”
白栀推开桌椅,径直走向最后一排。
窗外的银杏渐黄,但还没有落,密密麻麻的树叶树枝将午后的阳光筛成一瓣瓣,落在他身上,以及他身旁的桌椅和砖红色水桶。
老式石英砂地板应该要追溯到上世纪了,数代人从这里毕业,将有黑白斑点的地板踩出包浆,有点润,倒不滑。
后面也有黑板。
黑板报由擅长美术的同学负责,这一期为了迎国庆,画了一面大大的鲜红色五星红旗。
江燃坐没坐样,靠在椅背,书包软趴趴扔在地上。发间的汗还未风干,亮晶晶,湿漉漉,刘海也黏在一起。
他抬头,一双桃花眼缱绻氤氲,极其勾人。本来凭这双眼睛就能叫一声“班草”了,可他眼梢上吊,眸光又凝,生生将雾里桃花演绎出冷酷厌世的意味。
没人愿意和江燃对上眼。
曾经的白栀也是。
当你看到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出于本能,也要避其锋芒。
“有事?”江燃收回目光,歪头讥讽道:“现在全校所有人都知道我们(3)班出了个荡妇,腆着脸向陈舟投怀送抱,人家还不肯要……白栀,你不要脸,也别连累其他人。”
原来已经传成荡妇了吗?
白栀抿住唇,眸光如星,一派真诚,“我没有倒贴陈舟,如果非要给我安一个罪名,不如让我倒贴你。”
江燃滞住。
懒散的坐姿变得僵硬。
总是垂着的眼皮蓦然往上,眸中迷离雾气震荡又震荡,翻滚不息。
一瞬,所有亮起的光又归于黑暗寂寥,讥诮攀上江燃的眉梢,他将焦虑和怀疑掩饰得很好,可呼吸还是变得艰涩,粗重。
喧闹的教室忽然安静,就连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都能听到。
不知道是谁倒吸一口凉气。
紧接着有人惊道:“我靠,白栀疯了。”
关于江燃,传闻众多。
从初中开始他就是无人敢招惹的混世魔王,看不惯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放过。据说,他进过警局,还曾有女生为他去医院,后来退学了,再也没人知道去向。
昔日为数不多的朋友闹翻了,现在玩得来的人全是些游手好闲的社会青年。
有人曾经老远看见过,江燃身边的人纹着夸张的花臂,脸上还有狰狞刀疤。
在大家的认知当中,倒贴陈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不量力,但尚且还是人能干的事。倒贴江燃,那是要身败名裂,万劫不复,不做人了!
轰——
江燃一脚踹开前面的桌子。
灰尘扬起。
窗台上象征学运的文竹摇摇欲坠。
前面的人惊叫一声,抱头鼠窜,不敢责怪江燃,只能把怨恨的目光投向白栀。
大家惊慌失措,互使眼色。
本该颤抖道歉的白栀却站在原地,没有一点害怕的迹象。
整个上午江燃都在玩台球,他的技术不错,一打一个准,就是耐性不好。玩腻了又去丢飞镖,根本不搭理白栀。
钙奶早喝完了,白栀却不肯走。
中午了。
江燃穿起外套,又点了支烟坐到白栀身旁,他不说话,烟却抽得很猛,刚一起玩的人叫他吃饭,少年摆摆手,“你们去。”
等人出去了,江燃捻灭香烟,缓缓开口。
“白栀,你究竟要怎样?”
“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我们的距离有点近了?”
江燃双手搭在膝盖,腕骨、手指线条分明,精致如刀削,又透着过刚易折的脆弱感,银链拴着的翡翠戒指从领口掉出来,通透荧绿的光芒在昏暗的台球室一闪一闪,像只被拴住的哪里都去不了的萤火虫。
白栀看得发怔,口吻淡淡的,“就是想待在你身边,看着你。”
“然后呢?”
“不知道。”
她说得坦诚,一脸的纯然洁净,反倒是显得他咄咄逼人,像个逼良为娼坏事做绝的烂人。
江燃低下头。
脖颈压得弯弯的,肩膀凸起来。
他说:“我可不是好人。”
白栀点头又摇头,“我知道的,但对我而言是最好的人。”
他说:“别哄我,别以为说点漂亮话就能……”
白栀笑起来,“哄你是小狗。”
江燃站起身,停顿片刻,突然伸手使劲揉女孩的头,将本来就毛躁的头发揉成鸡窝,揉完也没说什么,转身走出去。
白栀松了头发重新绑,踉踉跄跄继续跟着。
追到楼梯口,只见江燃呆站着,身后是神情暧昧的徐老九,徐老九朝她扬了扬下巴,算是打招呼,白栀礼貌点头。
他深呼口气,将捂热的手从裤兜拿出来,掌心对着她,手指微不可见地挠了挠。
来。
白栀立马会意,双手牵住,握得牢牢的。
江燃皱眉,下意识想甩开,忍住了,步伐却起得快,扯得白栀一踉跄,但很快又慢下来配合她慢吞吞的步伐,下楼买了两杯奶茶,把不甜的那杯递给白栀,问她午饭想吃什么。
白栀想了一圈,舔舔唇,“麻辣烫。”
“辣死了。”
“那别的。”
“在哪?”江燃掐了下她的手,手劲怪大的,跟脸不搭边,跟暴脾气却很相称,“店在哪里?”
白栀一抖,脸皱到一起。
“……青年路中段,在一个小巷子里,是路边摊,旁边还有一家肥肠水粉。”
“臭死了!”
江燃松了劲。
又是麻辣烫又是肥肠,她长得跟朵栀子花似的,脸嫩得风吹狠了都怕把皮吹破,说话声音跟棉花糖一样,舌一抿就没踪迹的,怎么吃东西,口味这么不清纯?
江燃上下打量。
白栀耳根一红,声如蚊呐,“以前我妈不让吃,馋。”
他哦了声。
其实白栀还有下半句,后来被徐颖扔给白永刚,有了自由,但没了零花,更馋。虽然价格不贵,但是青年路巷子的路边摊在白栀心中比后来吃的米其林三星都珍贵,好吃。
年少的遗憾是长大成人后也无法弥补的。
如果换成别人,白栀不会开这个口叫人破费,可现在是江燃。
她所要的,他必定纵容。
在他面前,白栀不用考虑人情世故,也不需要猜他乐意与否,是不是想为她花钱。江燃嘴巴多硬,心就有多软。
……
青年路巷口。
走过理发店和沿街叫卖的菜摊就到白栀说的地方了。
窄窄的巷道里人们摩肩接踵,买菜的居民和小贩混在一起,到处都是讨价还价的城乡方言。大晴的天,水泥地上全是酸臭的烂菜叶,都踩成泥了。江燃牵着白栀穿过人群,站到台阶不停搓鞋,一根大葱叶子粘在脚底,害他差点摔倒。
“脏死了。”
少年低声咒骂。
麻辣烫小摊周围摆满折叠桌椅,但却没有一个空位。
白栀拿着红色塑料筐捡好菜,排队付钱,前面光膀子的大叔和后面带孙子的大妈都在挤,她缩着肩膀,像只刚孵化的鸡崽,头发丝都在颤,却动都不敢动。
江燃搓完鞋底,抢过篮子,站进队伍。
白栀掏出纸巾帮他擦手。
前面的大叔,后面的大妈默契地陷入安静,识相地隔开一掌距离,斜眼打量两人。
大叔啧了一声。
大妈拉好乱动的小孙子,翻了个白眼。
打扮时髦的纨绔少年和沉静温柔的少女成了家长眼中不学好的死孩子,年纪轻轻就开始你侬我侬,废掉啦。
江燃扯掉纸巾。
口气挺冲。
“站远点。”
白栀往前一步,凑得更近,声音很小却很坚定,“没关系,江燃,我不在乎他们。”
江燃一怔,炸开的尖刺收拢。
紧紧捏着纸巾,直到指尖泛白,唇角也抿得很紧。
麻辣烫才十几块,加上隔壁店的肥肠水粉、炸臭豆腐和小吃拼盘也不过二十来块。
不过就是两支烟钱。
她明明可以去更贵的地方,如果是把他当凯子钓的话。
白栀一边辣得吐舌头一边往嘴里扒拉,江燃漫不经心吸口奶茶,说道:“以后想吃就跟说我一声。”
白栀换成干净筷子,夹个油炸香芋丸喂他。
江燃瞪她一眼。
不情不愿张嘴吃掉。
“好,以后想吃就叫你来给钱。”
江燃笑起来,桃花眼漫出好多好多粉色的花瓣,说不出的潋滟绮丽,把世界都淹没了。他喜欢她的不客气,喜欢她依恋他的小模样,一点不冷,不高贵,叫人的心化成软绵绵的一团糖。
隔壁桌绑着双辫的初中生和还没桌子高的小学生双双“哇”了出来。
江燃收敛戾气,实在是好看得犯规。
两人吃完出去,小女孩们还伸出头来偷看,意犹未尽得直咂嘴。
白栀拎着没喝完的奶茶,一个劲盯他。
“看什么?”
江燃瞥了她一眼。
“美人。”
“想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
江燃揪住白栀绑高的马尾,拽了又拽,眸光冷得起霜,“蠢透了。”
他不再笑。
送她到公交车站,一句话没说。
白栀心里直打鼓,忍了忍,揪他衣服,“怎么了?”
“我不喜欢别人谈论我的脸,很恶心,懂吗?”
“对不起。”
白栀小声道歉。
江燃按住她柔软的脸颊,将耷拉委屈的嘴角拉成一个勉强的笑,“需要道歉的不是你。”
叭叭——
公交司机暴躁地按着喇叭进站,白栀闷头挤上去,江燃又把她扯下来。
“坐的士吧。”
“公交才一块,出租要七块哎,再说我都上去了……”
“我也坐,再看看你。”
午后的太阳西斜了,照一半在两人身上,于是一边是暖的,一边是凉的。
白栀点头,冷的那边身体,耳朵血似的红。
江燃握住她的手,用了狠劲,几乎将指绞碎,声音冷冷的却有一丝颤抖,“白栀,谁都可以骗我,但你不行……要跟我,就得认真,不能三心二意。”
白栀一怔。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不是你喜欢我么?”
这个口气怎么像在施舍她?
江燃一怔,随即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咪,蹭地炸毛了,“谁喜欢你了!我看你可怜,整天追在老子屁股后面跑才勉强答应,你不要……”
白栀哼了一声,把没喝完的奶茶还给他。
“谁要你可怜?”
公交又进站了。
白栀麻利挤上去,坐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打开窗户,大声喊道:“江燃你这个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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