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极了,眼皮沉沉闭上,人鱼再次入梦。
她没有上次的悠闲,而是面色狰狞:「为何不来找我!快点!」
一声凄厉的咆哮,我突然惊醒,窗外的月色掩在乌云之下,昏暗不见五指。
我缓缓摸着身边的冷塌,江景淮又不见了。
明日江景淮会请大夫过来,我的死期到了,不如,再搏一把。
黑夜,我跌跌撞撞在泥泞中奔逃,跨过地上的白骨,跪倒在漆黑的湖边。
湖水宛若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黑洞洞的。
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我不敢大喊,颤抖着将手深入冰冷刺骨的湖水中。
借着雾蒙蒙的月光,我看见湖面上泛起了涟漪,少顷如滚开的沸水,越翻越涌。
我被定住了身子,眼睁睁看着一张森白的脸渐渐从湖面深处向我靠近。
很快我意识到,那是一具尸体。
那才是真正的江景淮!
我压住即将出口的尖叫,只见他眼珠一转,露出一抹笑。
他不如江景淮俊逸,眉目间能隐约窥得当年的书生气。
「夫人……」他吐出一个水泡,含混地唤着我。
我抖若筛糠,手怎么都拔不出来,指尖触及到湿滑黏腻的皮肤,毫无弹性,像腐烂的豆腐渣。
他最终浮出水面,背后,露出了人鱼的脸。
我跌坐在地,缓缓后挪,人鱼修长的手揽住「江景淮」的腰,一笑,露出一口尖细的牙:
「你终于来了。」
「江景淮」直勾勾地看着我,伸出手。
被我匆忙躲开。
「夫人……」
人鱼的瞳孔再次变成两条竖线,「快点过来。」
我摇摇头,只觉得他们都不是好人。
「江景淮」语气轻缓,唯恐吓到我:「他将我推入湖中,扒下我的皮囊取而代之,只有你能救我。」
人鱼从旁推波助澜:「你仔细想想,江景淮的背后,是不是有个疤?」
她怎么知道?
「那便是他缝人皮的地方。」人鱼亲昵地缠在「江景淮」身上,蹭了蹭,「把我的匕首拿去。」
我手中凭空浮现一柄刻着野菊纹路的匕首,冰冷无比。
「插入他的胸口,剜出心脏,你的夫君便能活了……」
他们说完,看向四周,「今夜鬼门开,我们的屏障不知能拦他多久,你快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