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姐儿,你能不能与红衣姐姐商量一下,救救其他人?都是倒霉抄家被连累的。尤其救救两位国夫人,昨日安国公夫人帮了你一回,咱们欠人一个人情。”
沈娇娇看见老人、小孩、容氏、蓝氏全都中暑,一脸担忧心急。
她一向是有恩必报,昨日容氏闷不吭声帮助苏婳,这个恩她觉得一定要还。
苏婳闻言愕然瞪着沈娇娇,没想到便宜娘不做恋爱脑了,却想当救世菩萨。
不对,当圣母。
“娘,人情现在还了,下一次可就没有机会了。”
不是她冷血,也不是她不报恩,她观容氏面色还好,没有潮红,并没有中暑,只要乘凉散热缓过来就好。
至于蓝氏,行尸走肉,一心求死之人,她不救。
其他老人与孩子?救得了一次救不了两次。
难道一路有人中暑,一路有人倒下,她要一路救过去?
那她不是圣母,而是保姆。
流放路本来就注定要死人。
这些老人孩子若是眼下一点灾难都撑不过去,等到末世降临,天火、地震、极寒什么的,注定一死。
还有让她如何救?一个个去摸人手释放异能?
或是给人施针?她一个十二岁流犯众目睽睽拿出银针来,怕是傻子才会这么做吧?
苏婳沉声又道:“红衣姐姐说大家伙会中暑,究其根本原因是因为太阳暴晒,天热的缘故。”
“要想不中暑,那就所有人戴上遮阳防晒的帽子。另外,让解差以后给大家伙喝解暑的凉茶预防。”
“至于那些已经中暑的,现有条件只能补充淡盐水,给其扇风降热。”
话音落下,沈娇娇面露难色看着苏婳。
这让流犯去哪里弄帽子与凉茶?
而且让解差们给水喝都难,更谈何淡盐水?
苏婳见沈娇娇面露难色,总算满意了一些。
她就是要给沈娇娇上一课,圣母心不能泛滥,尤其是末世。
一旦末世来临,最先被杀的人就是圣母。
避免以后娘几个拖后腿,她想了一会,便抬起手指,趁机又给沈娇娇等人上了求生本事第一课,指了指头顶,说道:
“帽子就在树上,可以让所有人摘树枝树叶自己做草帽,虽不顶用,但好过没有。”
接着又手指着不远处:“凉茶随处可见,那些金银花、蒲公英、野菊花都可以解暑。解差也怕中暑,更怕耽误赶路,一定很愿意煮着喝。”
“至于中暑的人,淡盐水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若能求到解差给他们淡盐水,倒也不失是求生本事。”
求不到,那就不适合生存,只有等死被出局。
后一句,苏婳没有说出来。
但是她说的这些,已经足够多了。
沈娇娇听后大喜,激动吩咐道:
“繁哥儿,快去告诉解差头儿金银花、蒲公英、野菊花可以解暑,还有中暑的几家人,淡盐水可以治疗中暑。”
沈娇娇总算弄明白苏婳的用意。
流犯想要活命,自己可以动脑子想办法时,绝不能依靠别人帮助。
就比如现在,她原本觉得很困难很可怕,唯有红衣姐姐能救的中暑,经过苏婳一说,瞬间感觉中暑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她吩咐了苏似繁,又兴奋催促道:“夏竹,锦姐儿,咱们摘树叶做草帽,做出样子,别人就能学着做了。”
苏似锦与夏竹从小精通女红,编草帽,真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苏婳这边出现异类的一幕。
五百多流犯都躲在树下忙着扇风解暑的时候,四女一男孩在爬树摘树叶树枝编草帽,而苏似繁则一个人去找洪庆。
他不仅将金银花、蒲公英、野菊花能解暑的事告诉了洪庆。
还把淡盐水能治中暑的事告诉了家有中暑的家族。
就是齐临和秦宿他也说了。
最后,任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些家中有人中暑的家族,还有齐临与秦宿,真的弄到了淡盐水。
不过不是求的,而是秦宿把洪庆单独叫开,不知说了什么。
之后洪庆就莫名其妙鬼上身了般,居然让解差们丢了五六个加了盐的水囊给秦宿与齐临。
“咦?”苏婳看到这幕惊讶极了,猜测秦宿给了什么贿赂洪庆。
不然洪庆不会如此爽快的,最令她意外的还数洪庆让丢水囊居然没有骂娘。
……
因为有了淡盐水,中暑昏厥的老人孩子,喝下去半个时辰就渐渐有人苏醒。
就是容氏心跳也慢慢恢复了正常,蓝氏原本通红的脸色也一点点在变淡。
而且后面不止五百多流犯看见苏婳等人戴的草帽,也跟着摘树叶树枝学着做。
就是解差们,最后也一人一顶草帽。
最后,七百多人全都戴上树叶编织的草帽。哦,除了苏家作精没有。
苏老太与冯如霜都恨极了沈娇娇,怎么可能学沈娇娇编织草帽?
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就算二人心里其实非常想编织草帽,但为了面子,她们打肿脸也要充胖子。
苏言山也不愿意,他感觉戴草帽就像在戴绿帽。
尤其沈娇娇才与他断离,别人会不会笑话他?
“娘,所有人都这戴了,就咱们没有,咱们会不会中暑呀?我的脸会不会晒伤呀?”
苏颜见七百多人全都戴了草帽,就是下人都不再听苏家戴上了,登时眼热得不行。
苏翰的妻子李婉儿,见大人没得戴就算了,连她二岁儿子都不放过,也红着眼睛试探问道:“婆母,明哥儿还这么小,这样晒下去真会……”
然而她话还没有说完,冯如霜扬手‘啪’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吼道:“会什么会,明哥儿哪会这么脆弱,让你怎样就怎样!哪来这么多废话?”
李婉儿突然被扇一掌不止,还听到冯如霜这么一番疯话,不可置信瞪大眼,捂着脸:“婆母你说什么?”
转头,又将眸光投向苏翰,责怪哭道:“相公你就不说说婆母?那可是你儿子!”
苏翰摸了摸鼻子,恶声恶气道:“我说什么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给我忍着。”
李婉儿闻言身子一晃,她嫁进苏家,原以为嫁了好人家,哪想到嫁的这大一家子,全都是疯子。
不是疯子,怎么会做出连自己孙儿性命都不顾的事来?